据说祖父在世时,十分喜欢他姐,从小当做宝贝疙瘩似的护着,金银珠宝更是不要钱似的塞给他姐,于是他姐便成了现在这个性子。
九月底的某一天,班淮一大早就出了门,直到宵禁前才回府,家里其他三人见他衣角上还沾着土,满脸神秘的模样,都有些好奇他去干了什么。
“我埋了两罐银子在我们的别庄里,”班淮小声道,“连下人都不知道我今天去埋了东西。”
阴氏忍不住道:“埋到别庄有什么用,到时候新帝抄家,我们还能进得去别庄?”
班淮闻言一愣,他光想到侯府会被搜查,倒是忘记事发后,别庄大概也不会属于他了。想到这,他整个人都耸拉下来,今天算是白干了。
不过这倒是给了班婳启发,别庄里不能埋银子,不过一些人烟稀少的林子里却可以埋,她明天与班恒带着人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不容易发现,等他们被抄家以后还能挖出银子使的地方。而且还要多埋几个地方,就算有些被人发现,但总该有漏网之鱼。
第二天一早,班家姐弟带着几个护卫便出了城,然后以锻炼弟弟体力的名义,让班恒自己把两袋沙土往山上抗,并且不许护卫帮忙。
“祖父留下的拳法不能断在你这里,”班婳今天特意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骑装,对身后的护卫道,“你们去外面守着。”
护卫们以为乡君是想教世子班家不外传的拳法,于是都识趣的退到了外围。
偷师这种事情,如果被发现,可是一项大罪,他们在侯府干得好好的,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还愣着干什么,快挖!”班婳取出藏在袋子里的小铁楸,半跪在地上开挖。
“姐,我手都快要断了,”班恒苦着脸甩了甩酸疼的手臂,认命地蹲下/身挖起来,时不时还发出嘿嘿哈哈的练拳声音,以免护卫怀疑。
姐弟两人手脚并用挖得十分认真,却不知道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第6章 泼辣
班婳与班恒动作齐齐一顿,两人扭头看去,看到一个身着素色锦袍,头戴银冠的男人带着两个护卫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从林子里面出来。
班婳淡定的把铲子塞到班恒手里,站起身拍了拍袍角的土,结果因为手上沾着泥土,反而越拍越脏,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的朝对方行了一个男子平辈礼:“见过成安伯,我跟舍弟正在玩藏宝游戏。”
“藏宝游戏?”容瑕看着姐弟俩满身满脸的土,如果不是两人身上的骑装绣着繁复的华丽纹饰,还真不像是贵族子女。
“舍弟年幼,看了几篇话本后,就想学书里那些做好事的前辈 ,”班婳回头扔给班恒一个闭嘴的眼神,“比如说有缘人找到他埋的银子,摆脱穷困疾病之类的。”
容瑕的表情在这个瞬间有些一言难尽,但是很快他便笑开,掏出一块手帕递到班婳面前:“令弟真心善。”
“多谢,不用了。”班婳撩起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擦,这么小一块手帕,能擦干净什么?不过这个容瑕长得真好看,凑近了看都这么完美,上一个跟她闹退婚的沈钰皮肤没他好,鼻子也没他挺拔。
见班婳不接自己的帕子,容瑕淡笑着把帕子收了回去:“需要我们帮忙吗?”
“算了,这事只能偷偷干,被人发现就没神秘感了,”班婳踢了踢地上的两个袋子,对班恒道,“去叫护卫把这里收拾好。”
“哦,”班恒见自己可以逃离这种别扭的气氛,顿时从地上蹦起来,转头就往外面走。做这种蠢事被人发现,就算他不要脸,也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尴尬得让他想把脸埋进刚才挖的那个坑里。
“打扰到成安伯赏景实属无意,小女子这便告辞,”等护卫过来提走两个中间夹着银子的沙包袋,班婳朝容瑕一拱手,“告辞。”
容瑕作揖致歉:“在下打扰到姑娘与令弟的玩乐兴致,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你太客气了,那……你继续?”如果是平时盛装打扮,班婳还是愿意跟容瑕这种美男子多待一会儿的,只是她现在扎着男士发髻,身上还沾着土,这种模样跟别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对她容貌的侮辱。
“姑娘慢走。”容瑕向班婳行了一个平辈礼,班婳只好又回了一个礼,转身朝自己挖的坑里踢了几脚土,颠颠儿地跑开了。
山林再次恢复了它的安静,容瑕看着面前的坑,轻笑一声后,语气冷淡下来:“查清了么?”
“回伯爷,班乡君与班世子确实是无意上山,”后面草丛中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据传这对姐弟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平日里没做过什么正经事。”
“班乡君?”容瑕想了想,“前些日子被退婚的那个?”
“对,就是她。”中年男人心想,谁家能养得出没事埋银子玩的孩子,整个京城除了静亭侯府,还真找不出几家。
容瑕走到山道旁,看着山腰间慢慢往下走的两姐弟,语气不明道:“他们姐弟感情倒是挺好。”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感情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容瑕身边的小厮回了这么一句后,忽然想起以前的某些事,吓得立刻噤声。
“姐,你刚才撒的谎一点都不高明,”班恒哼哼道,“身为京城有名的纨绔,我怎么可能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有本事你去,”班婳接过女护卫递给她的帕子擦干净脸,“我长这么大,还未没这么丢人过。”
班恒小声嘀咕道:“那你也不能让我背这个黑锅啊。”
“听说过拿人钱财手短这句话吗?”班婳见班恒不高兴的样子,把帕子翻了一个面,擦去他脸上的泥印,低声哄道,“好啦,我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他怀疑我们动机。”
班恒拿过帕子,粗鲁地在脸上擦了几下:“这大早上的,他跑到山林里去干什么,看风景?”
“像这些风雅君子难免有些怪癖,也许人家晚上想待在山上看星星看月亮顺便作一作诗词歌赋呢,”班婳瞪了班恒一眼,“你管他干什么?”
班恒看了眼四周,在班婳耳边小声道:“你说梦里的新帝长得好,又不姓蒋,会不会就是成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