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氏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了下来。
五年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他们也不敢肯定。但婳婳在梦境中似乎并没有成亲,也不再是乡君。
不对,不对!
阴氏忽然抬头看向班婳:“你说你在梦中是什么爵位?”
“乡君。”班婳很肯定地回答,因为她记得很清楚,有太监来他们家宣旨,说是褫夺父亲的侯爵,母亲的诰命身份,还有她的乡君爵位。
“可你现在是郡主,你的父亲也成为了国公,”阴氏声音变得十分低沉,“现实……已经与你的梦境不同了。”
“这一切……”班恒仔细回想,“好像是从姐姐当街抽了沈钰几鞭子后开始的。”
“你的意思是说,梦里的我因为刁蛮得不够到位,所以下场才不太好?”班婳皱了皱眉,“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哈。”
班淮无奈地看着一对儿女:“事情哪有你们想的这么简单?你的梦做得糊里糊涂,经过更是杂乱不清,最关键的一点,你连最后谁造反都不知道,想要靠着梦来推断现实太难了。也许你现在是郡主,后面因为犯了什么事,又贬为了乡君。我因为犯了什么事,又变回了侯爷呢?”
“也对哦,”班婳深以为然,“你们说……造反的有没有可能是石家?石家大郎石晋,好像挺喜欢穿玄衣的,而且他们家现在权势滔天,如果想要造反,也是有可能的。”
班家四口齐齐陷入沉思中,越想越觉得,石家确实有这个嫌疑。
“国公爷,成安伯求见。”
管家的声音在院子响起,班家四口面面相觑,想要当他们家女婿的抢手货来了?
见还是不见,这是一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班班们:我们家是不是缺少一个智慧担当?
第58章
最后班家人还是决定见一见成安伯。
一家四口外加容瑕,五人沉默地坐在屋子里, 看着屋子里堆放着的礼物, 气氛有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然而班恒觉得这个气氛有些尴尬,尴尬得让他忍不住拿眼神在容瑕与他姐身上扫来扫去。
原来他之前觉得容伯爷对他姐有意思, 不是他想太多,而是他想太少。
“伯父,伯母,”容瑕起身朝班淮与阴氏规规矩矩行了一个晚辈大礼, “晚辈冒昧前来打扰, 请伯父伯母多多见谅。”
班淮捧着茶杯默默想, 前些日子见面的时候, 还叫他侯爷,这才过多久, 就变成伯父了。以前他觉得容瑕时哪哪都好, 现在再一看, 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眉毛太有型, 听说这样的男人心肠硬。长着一双桃花眼,十有八九会招惹桃花。唇有些薄,一看就很薄情。不是有句话叫仗义多是屠狗,负心最是读书人么,这容瑕读了那么书,万一是个负心汉怎么办?
不妥不妥,他在心里连连摇头,扭头看夫人阴氏。
阴氏抬了抬眼皮,微笑着道:“听闻成安伯有意求娶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这事……”阴氏看了眼女儿,见她脸上并无多少羞怯之意,便道,“只是这事实在太过突然,我们感到十分意外。”
“伯父伯母,晚辈乃是真心求娶郡主,若能求得班家妇,晚辈定一心一意,白首不离。与郡主犹如伯父与伯母。”容瑕对班淮与阴氏又行了一个大礼,“日后若敢违背今日之誓,便让晚辈声明扫地,一生凄凉孤苦。”
这样的誓言对于一个盛名在外的贵公子而言,简直是再阴毒不过。若是说什么天打雷劈之类的,班家人恐怕听也不愿意听,因为这句话话本里都用烂了。
班恒干咳一声,拿眼角余光看班婳,他姐是怎么想的?
班婳偷偷塞了一块点心到嘴里,喝了一口茶,然后对班恒无辜一笑。
这是啥意思,愿意还是不愿意?再说了,人家在求亲呢,你好歹意思意思害羞一下好么?
“我家这孩子不喜诗书,只怕与你没有多少共同的爱好。”阴氏觉得自己此刻有点像话本里刁难女婿的恶岳母。
“郡主喜欢什么,晚辈就陪她喜欢什么,诗书不过是闲暇之余的小爱好,不及郡主半分重要。”
班淮眼皮抖了抖,小伙子很有前途啊,他当年也是靠着这种不要脸精神,把夫人红得心花怒放的。
“这孩子性奢侈,最爱花啊粉的,伯爷……”阴氏想说伯爷是个俭朴之人,可是看到容瑕身上的衣服虽是素色,布料也因为他们家在孝期,特意选了一件棉布衣,但是上面的绣纹却不简单,阴氏可以肯定,上面绣的一朵小花,都要比身上所有布料加起来值钱,“伯爷是个喜欢素雅的人,这也是不太合的。”
“郡主天香国色,浓妆淡抹总相宜,她喜欢穿什么穿什么,晚辈都喜欢。她喜欢吃什么,家里便吃什么,左右家中只有在下一人,一切都能依照郡主的喜好来。晚辈祖上虽不是显赫之族,但也给晚辈留下了些许遗产,晚辈定不会让郡主在银钱方面有半分烦恼。”
容氏一族可算是几百年的望族了,说“不是显赫之族”“留下些许遗产”那只是谦虚的说法,要真论起祖上出过哪些大人物,还有金银财宝的储藏量,班家还真不如容家。
阴氏忽然觉得,以自家女儿的性子,嫁给家中没有长辈又家世显赫的儿郎,还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不过男人说的话,向来是不可尽信的,阴氏想到当年的沈钰,求娶时把话说得跟花儿似的,结果怎么样,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伯爷把话说得很周道,”阴氏笑了笑,“这种大事,我们身为长辈虽然十分操心,但还是儿女的心意更重要。”
阴氏是个十分开通的人,或许是因为她的那些娘家人总是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所以她对自己的儿女反而比较想得开,甚至想得十分开,若是女儿找不到如意郎君,她宁可不让她嫁,也不想让她吃苦。
只是这种思想过于离经叛道,阴氏从未在外表现出这种态度,只是在教育儿女的时候,难免带出了一些。
“伯母所言有理,”容瑕对阴氏作揖,偏头看向了低头喝茶的班婳。
班淮站起身,拍了拍袖子,淡淡道:“伯爷,我们家尚在孝期,有些话还是不要太过了好。”说完,对阴氏与班恒道,“院子里日头正好,我们出去晒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