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请落座,”太子起身道,“今日乃父皇万寿,普天同庆之日,诸位大人不必如此多礼。”
太子仁德,性子温和,在朝臣中十分有声望,倒是二皇子总是胡闹,不太得臣心。二皇子看着太子夫妇在上面装模作样,冷笑一声,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行礼后便坐下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班婳所坐的位置在二皇子对面下方,她注意到二皇子的动作,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傻子。连基本的做戏都不会,你这是要上天啊。太子乃是他的长兄,还是同母兄弟,他在外人面前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太子,待日后太子登基,就算要收拾你这个弟弟,别人也只会觉得,是他这个弟弟太寒长兄的心。
班婳觉得自己就挺会作的,但是与二皇子比起来,她就是委婉派的。
二皇子心里正憋气,见班婳在看自己,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么?
班婳犯了一个白眼,啧,性格没有太子表哥好便罢了,长得还没太子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蒋洛觉得自己一看到班婳,心里的火气就更大。想到自己这些日子被圈在宫里的日子,他便恨不得生撕了她,但是……他不敢。
班婳这个女人实在邪性又不要脸,在父皇面前也敢做戏撒谎,偏偏父皇还吃她这一套。这次因为父皇万寿礼他才得以出宫,他不想刚出来又被关进去,这次暂且饶了这个小贱人。
坐在二皇子身边的人见二皇子盯着班婳不放,顿时一个个恍然大悟。果然英雄难过美人观,都传二皇子不喜福乐郡主,但是看他盯着福乐郡主眼珠子都不转的模样,似乎也不是真的讨厌嘛。
在皇帝万寿礼上,没有谁敢闹出一点不开心的事情,就算家里死了娇妻美妾,脸上也要挤出笑来。
所以当云庆帝与皇后出现在大殿上时,看到的便是一张比一张灿烂的笑脸,有些人长得一般,偏偏还笑成了菊花,帝后二人纷纷移开眼睛,在人群中找一些相貌出众的人看几眼,才觉得眼睛好受一点。
这家儿郎长得不错,那家的闺女也漂亮。再扭头,儿郎里还是容君珀长得最好看,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站着,就比其他男人好看。皇后摸了摸手镯,只可惜她没有适龄的女儿,不然招来做驸马多好。
宫里公主有好几个,但对于皇后来说,这样的好男人,不能便宜那些妃妾的女儿,这是她身为皇后的骄傲与任性。
福乐郡主今天这身打扮真美,比其他贵女都要亮眼,这若是自家闺女,她肯定天天给她打扮得美美地,没事就找一大排男人任她挑选,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皇后对班婳笑了笑,班婳回了她一个亲昵灿烂的笑。
年纪一大,就喜欢这种鲜活漂亮讨喜的小姑娘,至于那些讲规矩的才女,反而不是那么招她喜欢。自家老二也不知怎么想的,这般漂亮的小姑娘,也能把人手臂摔伤,这要是自家闺女,敢有人这么对她,她不弄死他才怪。
皇后端庄地坐在了凤座之上,她不是一个特别爱笑的人,所以后宫妃嫔都十分敬畏她,觉得她深不可测。同样这么想的,还有朝中命妇,她们在皇后面前,总是摆着最尊重的姿态,唯恐引得她发怒。
帝后面前,行叩拜大礼,庆陛下万寿之喜。
照旧是各种歌功颂德,照旧是附属国使臣献礼,班婳单手托腮,听着附属国使臣蹩脚的大业朝官话,时不时喝一口茶,以保证自己不要打哈欠。
这些附属国也挺有意思,拍马屁的话比大业朝的官员们还要不要脸,每年班婳都能在他们身上学到不少拍马屁的精髓。
“皇王,您乃蓝天上的雄鹰 ,引领着我族走向辉煌。”
班婳在阴氏耳边小声道:“这个国家上次来的时候,是不是说的雄鹿?”
阴氏差点没绷住笑出声,忙在桌子下捏了她一把:“别闹。”
“皇后,”等这个附属国退下以后,皇帝在皇后耳边轻声道,“这国家上个使臣好像夸朕是雄狮?”
“陛下,”皇后唇角微动,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上次使臣夸的是老虎。”
“是吗?”云庆帝皱了皱眉,夸他的人是实在太多,还有夸他是什么月光下的什么花,他也记不住了。
皇后斩钉截铁地点头:“是的。”
帝后身边的王德微微动了一下。
不,上次夸的是雄鹿。
云庆帝这个万寿礼过得很热闹,中午用过宴席以后,下午诸臣与使臣们又看了各种歌舞表演,有大业的,也有附属国们带来的表演团,倒也有几分意思。
“陛下,”一位附属国王子道,“鄙国听闻贵国有一位容貌倾城,惊才绝艳的女子,心中十分向往,不知小王可否求娶这位女子为正妃?”
云庆帝面色一僵,容貌倾城……
该不是姑母的孙女吧?
“不知王子说的是哪位女子?”云庆帝脑子飞速转动,想着该以何种温婉的方式拒绝。
“据说这位女子姓石,擅诗词,会作画,是个极聪慧的女子,”这位附属国王子一脸向往道,“小王十分喜爱贵国的文化,愿意留在大业学习贵国的礼仪文化,并且求娶这位美丽聪慧的姑娘。”
云庆帝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说的是太子妃妹妹,不是婳婳啊。不过这附属国也不过是弹丸之地,当朝相爷之女怎么能嫁给蛮夷之人?
他看了眼面色不太好的石崇海,笑着道:“王子殿下,我大业有句话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心仪石姑娘,便要以男人的方式赢得她的芳心,王子你觉得呢?”
附属国王子闻言便道:“陛下所言甚是,不知石姑娘怎样才能答应本王的求婚。”
大业朝诸位大臣打量一下这位附属国王子,相貌倒是很不错,只是皮肤黑了点,略粗莽了点。再看一看离他不远的容瑕,众人瞬间在心底齐齐摇头。
怎样也不可能答应你的求婚啊。
石崇海的脸色十分难看,班婳相信,说这话的如果不是附属国的王子,这位石相爷大概会冲过去给这个王子啪啪两耳光。
不过相爷不愧是相爷,尽管面前这个外族王子在惦记他的女儿,他还是维持了当朝右相的风度。
“王子殿下,今日乃是陛下万寿,此事只怕不宜在这个时候细谈,”石崇海微笑道,“台上舞姿曼妙,王子岂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