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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般女子(308)

作者:月下蝶影

难道京城那些人,就能忘记她与当朝皇后有过嫌隙吗?即便班婳不会在意这些,那些急于讨好班婳的人,也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拿欺辱她作乐。平白牵连哥哥,给他的仕途增添麻烦。

她在京城中待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京城里那些人的心思。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也做过这样的事。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紧紧捏着茶杯,这样让她更有底气一些,当年不想让你娶班婳的人太多,我跟着推波助澜,害了你们家,对不起。

谢启临闭了闭眼,掩饰住心底的情绪:怪只怪我,虚荣又得意,若

若他像容瑕那般坚定,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能保持坚定不移的态度,他与班婳的婚约,也不会以那样尴尬的方式收场。

他自以为的清高,自以为的瞧不起班婳,不过是因为心底的不安与自卑,他怕自己抓不住班婳,怕自己配不上她,所以迫不及待的展示出自己的自尊,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不是他谢启临抓不住班乡君,而是他瞧不上她,不想娶她。

他喜欢才华横溢,温柔似水的女子,这一切都是班婳没有的。

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差点相信,他只喜欢才华横溢的女子,拒绝去想班婳的好,也拒绝接受自己与班婳在一起时,那无处安放的心,以及总是不知道怎么摆放的双手。

那时候的他太年轻,不知道这就□□心萌动,不知道这就是面对喜欢之人的羞涩。

待他终于明白过来时,一切都晚了。

我来西州的时候,身上没有换洗的衣物,也没有讨好衙役的银两,甚至没有一粒干粮,石飞仙把有些苦涩的茶水一饮而尽,所有人避我如蛇蝎,只有一人派手下送来了一个包裹,并说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她虽然没说自己是谁,但是那个护卫的言行打扮,仍旧让我想到了一个人。石飞仙嗤笑一声,是班婳。

谢启临不自觉看向石飞仙,想要从她口中,听到更多关于班婳的事情。

注意到他这个眼神,石飞仙苦笑: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与她自小就看不顺眼。十几年前,我甚至安排小宫女引她去了结冰的荷花池,想要她死在冰下。

谢启临面色微变,那时候的石飞仙才多大,十岁?十一岁?

怎么,没有想到我是这样的女人?石飞仙轻笑一声,她再也不用维持自己温柔的假象,竟觉得十分畅快,若是那个时候班婳便死了,后面还会不会有这么多事情惹出来?

明明一切都已经计划好,却忽然冒出了容瑕,石飞仙自嘲,让我安排好的人,无法再下手。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向来规规矩矩的容瑕,竟会在宫宴上离席,还刚好与班婳遇见?

为什么?谢启临看着石飞仙,那时候她还不到十岁的年龄,你为何这么恨她?

你竟然真的信了?石飞仙嗤笑,看来我在你的心中,就是这样的女人吧。

谢启临没有言语。

我实话告诉你,想要杀班婳的不是我,而是容瑕生母林氏,石飞仙冷笑,林氏对德宁大长公主恨得铭心刻骨,连带着班婳也一并恨上了。我只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真相而已。

林氏恨着班家人,她的儿子却娶了大长公主的孙女,并且视若珍宝,不知林氏九泉之下,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谢启临没有想到当年还会有这么一场生死危机,若那个时候容瑕没有出现,班婳会不会已经死在了冷冰冰的水中?

石姑娘他喉咙有些发干,下个月我要回京中叙职,你有没有信件需要我带回去的?

信件石飞仙沉默半晌,徐徐摇头,石家早已经覆灭,我哥在京中并不容易,就让他以为我死了,这样对他对我就好。

桌上安静下来,良久后,谢启临点头:我知道了。

多谢谢大人招待,我也该回去了。石飞仙站起身,朝谢启临福了福,告辞。

石姑娘,谢启临叫住石飞仙,芸娘,是不是你安排过来,接近我的?

石飞仙脚步微顿,她不是我的人,但我安排过人引导你,让你以为只有跟芸娘私奔,才能彰显出你的气节。

过往那段谈诗论词的风雅时光,撕开外面的文雅,内里满是算计,难堪得让谢启临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

谢大人还有问题吗

谢启临摇头:慢走。

当天夜里,石飞仙就接到了一纸调令,说她这两年表现得很好,上面给她换了一个轻松的活计。

顶着四周众人羡慕的眼神,石飞仙收拾好包袱,去了城内当差。

她没有告诉谢启临,当年知道林氏的阴谋以后,她还帮林氏引开过几个宫女,因为她也恨不得班婳去死。然而这一切再也不重要了,因为现如今活得艰难的是她,而被她嫉恨过的女人,已经高高在上,成为了万民之母。

过往恩怨情仇,全都是一场笑话。

她就是这场笑话中最拙劣的戏子,自以为能赢得满堂喝彩,结果看客的目光,早已经不在她身上。

从西州到京城,一半旱路,一半水路,整整耗时近两个月,谢启临才重新回到这个离开了三年的地方。

城门还是那扇城门,看守城门的护卫却不知道已经换了几拨,谢启临把文书与腰牌递给护卫时,发现不少人都喜气洋洋,便问道:不知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从外地回京叙职,不知道京城里发生的喜事也不奇怪,护卫把文书与腰牌还给谢启临,对他拱手道,前几日皇后娘娘诞下麟儿,陛下大喜,亲手在大月宫正墙上挂了一把弓。说来也奇怪,咱们京城有大半月没有下过雨,皇子殿下诞生那一日,竟是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您说这是不是上天对咱们的恩赐?

谢启临拿文书的手微微一颤,原来竟是龙子出生了么?

正是正是,护卫笑道,大人您也是好运气,刚回京就遇到这种大喜事,没准从此以后便官运亨通,红红火火了。

是啊,谢启临点头,借兄弟你的吉言。

护卫连说不敢。

谢启临放下马车帘子,对赶车的马夫道:走吧。

马车缓缓进京,这个他住了二十年的地方,似乎比以往更加热闹,也比以往陌生。这里的百姓,穿得比西州百姓干净,吃得比西州百姓讲究,甚至连皮肤都比饱受风霜的西州百姓白皙。或许是他在西州做了三年父母官,觉得西州百姓即使没有京城百姓更讲究,但也一样的可爱。

他在京城接待外地任职官员的住处沐浴更衣后,便进宫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