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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般女子(112)

作者:月下蝶影

“这是一匹好马,”班婳拍着马脖子,“可有名字?”

“尚未。”容瑕的坐骑是一匹枣红马,额际还有一缕白毛,毛发油亮,双目有神,四蹄健硕有力,是匹难得的好马。

马儿在班婳身上蹭了蹭,似乎很亲近她。

容瑕见这匹脾性不太好的马,竟然如此亲近班婳,便道:“不如你给它取个名字?”

“它的毛这么红……”

杜九顿时立起了耳朵,这匹马可是万金难得的御赐宝马,名气可不能太随便。

“就叫白玉糕吧。”

毛红为什么要叫白玉糕,不应该叫红玉糕,红枣糕?

不对,这么威风凛凛的骏马,为什么要叫这么土气的名字?!

“为什么……会想到取这个名字?”容瑕也没料到自己的爱马会被取这么随意的名儿,见这马儿还傻乎乎地蹭班婳的手。作为一个主人,秉着对爱马认真负责的态度,容瑕觉得自己还能替马儿争取一下。

“它这一身红,就额头处的白毛最为显眼,”班婳温柔地摸着马儿脖子,“叫白玉糕正合适。”

容瑕张了张嘴,最后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个名字确实挺合适。”

杜九:你们……开心就好。

“婳婳很喜欢马儿?”容瑕见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马儿身上,在马背上伏身看着班婳,“我府里还有一匹这个品种的马儿,明日我便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了,”班婳摇头,“那匹肯定是白玉糕的同伴,还是把它留在贵府陪着白玉糕吧。我有自己的坐骑,只不过从小喜欢马儿,看到漂亮的马儿就忍不住想摸一摸。”

她很小的时候,祖父就带她坐在马背上玩儿,跟她讲战场上的事情,还有将领与自己马儿之间的故事,以至于她从小就形成了一个观念,那就是马儿是自己的伙伴,就算它老了,也要好好养着他,不随意丢弃,更不会随意替换。

容瑕想起,班婳确实常骑一匹白色的马:“是那匹白色的马?”

“对,”班婳点头,“它叫墨玉,是陛下赏下来的。”

“墨玉?”容瑕哑然失笑,一匹白马取名为墨玉?

“恩,它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是墨玉一样,”提到自己的爱马,班婳十分骄傲,“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带它跟你比一比骑术。”

“好。”容瑕一口应了下来。

杜九面无表情地想,自家的马儿就叫墨玉,别人家的马就叫白玉糕,不加后面的糕字不是挺好?

“行啦,”班婳把手从马儿身上收回来,“你回去吧。”

容瑕看着班婳,她的眼睛很美,就像是一汪湖泊,干净澄澈,干净得让他差点移不开眼睛。可是这双干净的眼睛里,却没有不舍,没有留恋,甚至看不到多少情谊。

她并不喜欢他,或者说……并未对他动心。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喜欢的摆件,一只漂亮的孔雀,有惊艳,有欣赏,唯一缺少的便是男女之间的情愫。

“告辞。”容瑕笑了笑。

“嗯,”班婳笑得眉眼弯弯,对容瑕摇了摇手,“慢走。”

马蹄声轻响,待容瑕的身影看不见以后,班婳转头对班恒道:“走,回去。”

“姐,我们不去别庄了?”班恒本来还想着再去埋点银子什么的,没想到出门就遇到了容瑕,一来二去就把时间拖到了现在。

“不去,”班婳抬头看天,“天都快要黑了,下次吧。”

“好吧。”班恒有些失落,埋过两次银子后,他突然觉得,挖坑埋银子这种感觉还是挺爽的,他有些爱上这种游戏了。

贵人们住的地区离芸娘住的楼子有很大一段距离,几个轿夫一路快行,还没到楼子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越靠近红灯区的地方,来往人员的身份就越复杂,有时候遇到几个不讲理的酒鬼撒酒疯,他们还要小心应付。刚进巷口,就有一个衣衫凌乱,做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嘴里还嘀嘀咕咕念叨着,似乎在抱怨官场不公,又似在咒骂亲朋。随后他一头撞在轿子上,摔在地上翻了两个跟头。他正欲开口大骂,哪知道一个男人走到他面前,拔出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大刀,他顿时吓得一声不吭。

大业朝能佩戴武器在大街上行走的,都是有特定身份的人,比如士兵,衙役,品级高的贵人护卫,一般百姓谁敢扛这种刀走在大街上,不出二十步就会被扭送到衙门。

他以为这轻纱小轿里坐着的乃是哪个贵人喜好的花魁,所以才会派护卫送回来,于是等这行人离开以后,才敢小声咒骂起来。

“不过是个妓女,有什么了不起,等大爷我……考上状元,连公主都能娶。书中自有、自有颜如玉,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打着酒嗝,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沾上的灰也不拍,便跌跌撞撞走开了。

走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口,他看到两个黑衣人正把一把刀从某个肥硕的男人肚子里拔出来,他吓得差点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不过或许是因为之前被人拿刀吓了一吓,他竟是忍住了没有发声,直到黑衣人离开很久以后,他才敢扶着墙一步一挪靠近躺在地上的男人。

不知道踩在了什么地上,他往前一扑,刚好摔在了胖男人面前。手撑在地上又黏又腻,他借着微弱的星月之光,看到手掌上似乎沾上了什么东西,低头闻了闻,终于忍不住大口呕吐出来。

“杀人……杀人啦!”

“杀人啦!”

这个可怜的读书人,喊出了生平最大的声音,惊起百家灯火,也引来了衙门的人。

死者身份很快确定,一个从五品的工部郎中,在满地贵人的京城,此人身份并不高。但是此人姓赵,是赵氏一族的偏支,祖上也是几代袭爵的贵族。

赵氏一族的族长是赵力,他的长子赵俊现任兵部左侍郎,二子赵仲乃是薛州刺史。赵家人行事十分低调,平日在京城并不显眼,唯一能拿来作为谈资的,竟是他家早夭的第三子。

原因就是赵家这位早夭的第三子曾与福乐郡主定下娃娃亲,后来这孩子夭折,这门亲事便自动作废。后来谢家又跟班婳退婚。于是赵家三郎早逝这事,便成了班婳克夫的铁证。尽管赵家人一次又一次的解释,是他们自家孩子身体不好,跟班婳无关,然而热爱八卦的人们,并不在意当事人的意见,甚至觉得赵家这是在讨好班家才这么说,仍旧自个儿猜测得很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