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皇，媳不累。”玖珠乖巧地向隆丰帝笑了笑：“如果您还想打孩子，媳愿意为您分忧。”
“你的一片孝心，朕很感动。”隆丰帝干笑：“你四哥他皮糙肉厚，我怕你伤了脚。”
“多谢父皇提醒，媳是觉得脚疼。”玖珠点头：“方才顾替父分忧，竟是没有注意到这点。”
“来来来，坐下，我给你『揉』『揉』。”宸王赶紧把玖珠扶到旁边椅子上坐下，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先别急，等父皇怎么说。”
“哼。”玖珠喝了一小口茶：“不揍他，难解心头之恨。”
连亲兄弟都要杀，畜生！
“云延泽，你可知错？”隆丰帝看趴在地上，形容狼狈的四子，眼中情绪晦涩难明。
“身为皇子，想要夺得皇位，我何错之有？”云延泽摇摇晃晃站起身，他满嘴血沫，发散『乱』，状如厉鬼：“父皇您不是踩其他叔伯的鲜血，才登上皇位的吗？”
隆丰帝眼中情绪渐渐散去，最终化为冷漠的平静，他看这个子，没有开口，没有阻拦他说话。
“我比云渡卿年，你却在暗中为他挑好孙家小姐为妃，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云延泽冷笑：“既然你不愿意给我，那我就己去争，是我运气不好，未料到云渡卿多了一个帮手。若不是明玖珠的出现，搅『乱』我所有打算，他早就该在皇家马场去了。”
“咔嚓。”玖珠把茶盏放到桌上，茶盏碎了。
她挽起袖子，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
“小猪……”
“现在谁不要拦我。”玖珠走到云延泽面前，跳起一拳砸在他面门上，云延泽应声而倒。
她拎起云延泽的衣襟，绷嘴角，朝他的脸拳拳到肉，高大的云延泽在她手里，跟一个不能挣扎的小鸡仔似的。
“小猪，小猪，明小猪。”宸王三两步跑到玖珠身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抓云延泽衣襟的手拉开，把她拥进怀里，用手一下又一下抚她的后背：“我好好的呢，别气，别气。别怕，乖啊。”
僵直的背在宸王的安抚下，渐渐放松下来，玖珠伸手抱住宸王的腰，声音有些颤抖：“殿下……”
“愣干什么？”隆丰帝瞪刘忠宝：“还不打水来给王妃洗手？”
“是……是！”刘忠宝回过神来，走出殿门后，他被夜风一吹，脑子渐渐清醒。
宸王妃流落民间的这些年，到底了些什么，跟身体柔弱的明家人完全不一样。
不对，明家老大明敬海，是个能提剑砍匪徒的狠人。
明家祖上，曾出过一位将军，以前他们当是明家在族谱上杜撰吹牛，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的。
隆丰帝看在地上抽搐的四子，又看了眼抱在一起的五子与五媳，叹息了一声：“在你们出生的时候，朕待你们的心意，都是相同的。”
云延泽勉强睁开眼睛，他看与云渡卿抱在一起的明玖珠，裂开嘴笑了。
多可笑啊，相同的？
宸王把玖珠的头摁在己怀里，不让她看到云延泽现在的表情。
“五弟，你赢了。”云延泽颤抖开口：“可赢我的不是你，而是因为你有个受帝宠的母亲，有个帮你搅局的王妃。”
“你在嫉妒我？”宸王挑眉笑，没有谁比他更明白，用哪种表情能把哥哥们气得最惨：“可是你这辈子，恨好，嫉妒罢，就是无法拥有这些，气不气？”
云延泽恨恨瞪他，再次吐出一口血。
“四皇子云延泽，谋杀手足，不孝不，朕寒心不已。从今日起，废其云家后人身份，贬为庶民，关入宗□□天牢，终生不得出。”
“父皇。”玖珠还记得躺在明月宫的孙采瑶，松开宸王的腰，走到殿中央跪下：“父皇，四皇子妃对四哥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求父皇看在孙家世代忠良，造福无数百姓的份上，恕孙姑娘无罪。”
“朕子无方，愧对孙家。今准孙氏与云延泽和离，赐乡君爵，黄金百两，日后嫁娶皆身做主。”隆丰帝确实是个仁慈的君主，听到玖珠的话，毫不犹豫地就下了第二道旨意。
“谢父皇，父皇万岁。”玖珠双手贴额，向隆丰帝行跪拜大礼。
“父皇不如杀了我，何必假惺惺留我的『性』命？！”云延泽知道宗□□的天牢，那里关押的皆是犯下大罪的皇亲。
终身不得出，那与又有何异？
“你虽不孝，朕却不能不慈。”隆丰帝走下台阶，一步一步来到云延泽身边：“老四，还记得你八岁那年，朕过你的一句话？”
八岁？
云延泽八岁的记忆里，全是看守王府那些侍卫们对他们的嘲笑，还有院子里疯狂生的杂草。
“择其善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隆丰帝叹息一声：“可你连己错在哪，都不知道，如何去改？”
“在父皇眼里，我然是步步错，处处不对。”云延泽哈哈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泪：“不是要押送我去宗□□吗，何必再言。”
隆丰帝闭上眼睛：“来人，押送四皇子去宗□□天牢。”
宗□□掌管皇家事务，风光又高高在上，然而宗□□的天牢，却是暗无天日，孤寂无边。
关进这里的人，不会被用刑，不会被人故意饿肚子。
但没有人跟他们说话，没有人去见他们。
他们是被遗忘的皇家人，一日又一日回忆曾经的荣华富贵，直到的那一日。
“四皇子殿下。”隔牢门，刘忠宝弯腰行了一礼：“这是老奴最后一次这么唤你。”
他看趴在床上，不知是昏『迷』还是不想理他的云延泽，笑眯眯道：“陛下并非没有为您的亲事打算，您小心思细腻，敏感多疑，陛下原想替您找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子为王妃。若当初孙家姑娘与宸王殿下定了亲，或许后来与你定亲的，就是明家姑娘了。”
趴不动的云延泽睁开了眼睛。
“不过您的母妃与外家当年派人杀害明家姑娘，如果被她知道相，你们就算定亲不会有好的结局。”刘忠宝似乎还嫌这些话不够刺激云延泽，继续道：“或许这就是上天注定吧。”
当年被杀害的小姑娘是明玖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