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轻裾看着木槿,突然想到木槿花的话语是温柔的坚持,这个名字于眼前的女子再合适不过。前身的身边有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丫头,也算是一大幸。
闭上眼睛,曲轻裾不去看对方眼中真挚的关切,“木槿的心意,我是懂得。”
木槿眼眶微红,却是笑着道:“王妃这话可是羞煞奴婢了。”说完,便掩着脸走了出去。
王府书房里,贺珩合上一封密信,把它浸入一盆水中,才对明和道:“南边的事不去管,大哥与三弟闹得火热,我还是看着好。”
明和点了点头,看了眼盆中已经花掉的信,转而道:“王爷,膳房的人已经敲打了,新上来的管事是个聪明的,已经去正院请了罪。”
贺珩点了点头,对这件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道:“曲氏乃是本往嫡妻,该有的体面不能少。”想起曲氏一反往日素淡的华丽打扮,眉梢微动,“至于王妃日后行事如何,就先瞧着。”
明和沉默点头,这主子与女主子的事,他做下人的自然无法多言,不过他总觉得今日的王妃与往日大不一样,不仅仅是穿衣打扮,就连眼神也变了。他身为府中总管,也见过王妃不少次,总觉得王妃似乎由一只不起眼的灰毛兔变成了……凶悍的母狐狸?
意识到自己在妄测主子,明和头埋得更低,阿弥陀佛,该打该打。
☆、难堪
新的一天到来,王府里的侧妃妾侍们皆老老实实到了正院请安,结果等了近半个时辰,也没见到王妃的面。
其他三人倒还好,只是木然的坐着,只有冯子矜面上露出了一丝不耐,但即便如此,也不敢做出拂袖便走的事。
喝了一口茶压下心头的焦躁,冯子矜压低声音问身后的丫头:“春雨,这都什么时辰了?”
春雨看了眼门外,太阳已经升起,只好道:“主子已过了辰时。”
江咏絮冷眼瞧着冯子矜主仆两的动作,垂眼看着自己藕色裙摆,仿似一根没有知觉的木头,只等着王妃到来。
又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几人才看到王妃身边的大丫头木槿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一脸歉意的对四人深深一福:“侧妃姨娘们请回吧,王妃说了日日请安未免折腾,日后三日请安一次便足够。”
“王妃体恤。”等了大半天,没想到就得了这么几句话,在场四人心情五味杂陈,表情各一,年纪教为年长身份又是侧妃的江咏絮上前笑道,“既如此,我们便不叨扰王妃。”
“王妃日理万机,若是昨日通知我等,也不必今日再叨扰一回,是我等鲁莽了。”冯子矜皮笑肉不笑的接了一句,“我等粗野之人,散漫惯了,总归不够细心,还请王妃多多包涵。”
听着冯侧妃不阴不阳的话,木槿面上笑意不变,只是再次对其福身一礼:“冯侧妃不必多虑,王妃素来宽和,必不会因这等小事动怒。”
两人四目相对,木槿眼带笑意,略略低着下巴,摆出恭谨的模样。冯侧妃笑容越来越冷,最终不过是带着贴身丫头春雨与夏云拂袖离开。
其他三人倒是谦逊客气许多,皆带着笑意离开正院。
出了正院,三人才松了口气,罗吟袖忍不住低声道:“如今正院的气势愈发吓人了。”
江咏絮掩嘴一笑,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那位可是王妃,我等受宠与否,也怠慢不得。”
韩清荷在四人中年纪最长,也是由殿中省安排到王爷身边通人事的丫头,听到江咏絮的话虽不喜,内心却不得不承认,她原以为王妃今日还会让她布菜,谁知竟是连面都没露便让她们回去了。
“若是得王爷看重倒还好,若没了宠…”她苦笑着开口,回头看了眼正院,“日后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如今她们没有子嗣,日后会如何谁也料不到,王妃若要拿捏她们,也不过两句话的事。
正院中,曲轻裾梳洗完端坐在铜镜前,把玩着一柄玉如意。见到木槿进来,才懒懒站起身,扶着银柳的手在外间的桌前坐下,才开口问道:“她们可有谁不满?”
“其他几位倒还好,只是冯侧妃刺了几句,”木槿上前给她挑了几筷子菜,笑着道,“奴婢对她也没有太客气,所以冯侧妃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示意不用人布菜,曲轻裾漱口后开口道:“这样做很好,世人常说宰相面前七品官,你是我面前的大丫头,一言一行便是我们正院的脸面,你可以知礼,但不可以退缩懦弱,当初我退了一步,也不见她们谁敬了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