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妃温柔的语气说着大有深意的话,素来胆小的罗吟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原也想日日请安的,只是冯侧妃没有动静,她一个不受宠的侍妾哪里还敢多说一句,多走一步。如今王妃要清算旧账,冯侧妃有王爷疼爱自然无事,如她这般不受重视的又该怎么办?
江咏絮在听了这话后,先是一愣,随即看了看冯子矜,她虽不受王爷宠爱,但是因为识时务在王府里过得倒不好不坏,从今日看到王妃第一眼起,她就莫名觉得王妃多了几分威势。走在前面的女子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只是却再不是那泥人性子。早上那几个挨打的奴才不过是王妃杀鸡给猴看罢了,不然何必摆出那般大的阵仗。
但凡脑子不笨的世家子,都会给正妻两分颜面,更何况王爷那般睿智之人,往日王妃性子软,不计较自然闹不出什么来,如今王妃要计较了,事情就不会因为冯子矜受宠便揭过。
王妃在母家虽不受父亲继母重视,可是王妃还有一个能干的舅家,王爷不是没有野心的人,自然懂得该如何尊重这位正妻。
同情的看了眼走在自己前面的冯子矜,江咏絮移开视线,便看到对面一行人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府之主端亲王。
☆、王爷
贺珩远远便见到一行人在园子里,只是离得远,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得真切。走在前首的女人他看不清楚,只是从举止上判断,有些陌生。
“明和,你瞧着前面都是哪些人?”刚从朝堂上下来,他没有心思哄这些女人,这话出口时,便停下了脚步,神情间有些腻烦。
“王爷,小的瞧着似乎是冯侧妃江侧妃一行人,”明和睁大眼睛看了一眼便飞快垂下头,他虽是太监,可也不敢直直盯着主子的女人们看。
“那走在前面的是谁?”贺珩眯着眼睛又看了眼为首的女人,“瞧着不怎么眼熟。”
明和再度抬头快速望去,走前最前面的女子气势不凡,身上的广袖罗裙不知绣着什么花色,瞧着倒是挺漂亮,只是一时半会儿他还真认不出此人是谁,犹豫半晌才开口:“莫不是王妃?”
这话说得连明和自己都不相信,只是府中女人除了王妃谁还能走在侧妃前面?
听到明和提及王妃,贺珩便想到那个性子和软的女人,她的父亲是昌德公,舅舅是祥清候又位居大理寺少卿之位。出生明明不凡,却养出那样的性子,也难怪当初母妃选定曲氏时没有人从中作梗。
曲轻裾远远便看见了记忆中原主敬畏的端王,模样也不过二十岁出头,长身玉立 ,穿着白色镶黑边锦袍,白面玉冠,让人一眼瞧去便有人中龙凤的味道。待走近后,她就看到端王脸上挂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只是眼中看不到半分笑意。
微微一个屈膝,曲轻裾笑着开口:“王爷下朝了,可要用些膳食?”
“王妃身子痊愈了?”贺珩眼神落到那白皙润泽手腕上,红色的鸡血石衬得那手腕似乎吹弹可破。
“托王爷福,”曲轻裾皮笑肉不笑,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不甚明显的汗意,“只是身子虚了些,太医早吩咐过不宜大补,谁知厨房里的奴才阳奉阴违,尽送些油腻大补的东西,我一时气不过,便罚了他们几板子。”
江咏絮听到王妃把这种事兜头向王爷说了出来,忍不住向王爷瞧去,却见到对方神色平平,显然没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贺珩确实是不在意这种小事,只是有些意外王妃还能做出惩罚人的事情来,他虽对王妃无甚好感,但是不至于在这种场合下她的脸:“对主子不尽心的奴才,便是撵了也不可惜。”
“王爷体恤,乃妾之大幸。”王爷的心性果真如她揣测的那般,是个能忍有野心的男人,她垂下眼睑,不再笑看王爷。前生好歹也算得上个成功的经纪人,什么型的男人没见过,这个王爷又不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她还没那么稀罕。
贺珩见对方似乎再无开口之意,便转而看向自己其他几个女人,见冯氏面上虽带着笑,但仍有几分说不出的委屈,他看了眼王妃,见她微微垂着头,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你身子好了些,到外面走走也好。”说完,便扔下一干子女人回了书房。
待贺珩离开,曲轻裾回头看向冯子矜,凤眼微眯,伸出右手抬起她细腻光滑的下巴,用温柔得几乎出水的声音道:“冯侧妃这张脸,真是让人越看越爱。”用完,拇指在脸颊上轻抚而过,直到感觉到冯侧妃瑟缩了一下,才笑着收回手,用手绢不轻不重的擦着拇指与食指,“好了,我累了,你们也都回吧。”说完,扶着金盏的手转身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