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府上谁人不知我病了,太医也早嘱咐过不易太补,可你们日日呈上来的是什么东西?”曲轻裾叹口气,满脸哀愁,仿佛是一颗被欺凌的小白菜,“我知道你们懒得伺候一个病了的王妃,我原也觉得去了便一了百了,可如今我病开始好了,便想好好活着了,你们却故意弄些油腻的东西来,不是盼着我的病复发早些去了么?”说到这,又是一声哀叹,若不是这会儿有一人正在挨板子,模样还真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三个下人又是一阵磕头请罪,想辩解又不敢,就怕王妃一句“冲撞主子”便让他们继续挨打。
见几人头磕得差不多了,曲轻裾才仿似被哀伤打击得无力般摆了摆手,“罢罢,不用打了,都退下去吧。”说完,转首对身后的瑞香道,“让人拿了伤药给他们,想必他们也是府里受重用的,差事耽搁不得。”
跪着的四人暗暗叫苦,王妃既然说他们受重用差事耽搁不得,那么他们明日爬也要爬去当值,除非等着被赶出王府。可他们都是签了死契的奴才,被撵出去能有什么好下场?
吩咐完当下的事情,曲轻裾慢慢站起身,转身看向不知何时赶到的侧妃侍妾们,面上却做出意外表情,“你们何时来的,既然都来了,便都进来吧。”
说完,也不管这些女人何种表情,扶着蜀葵的手往屋里走去。
☆、侧妃也是妾
几个侧妃侍妾没有想到一踏进正院就会看见一场暴力美学大戏,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王妃,又看了看明明痛到极点却不敢露出半点扭曲表情的下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眼瞧着王妃往正屋走,四人不管敬不不敬,都跟着往里走,只有冯侧妃路过挨打的几人时,开口让人把这些人扶回去,不过见周围站着的下人都不动,面色微变了变,便不再多言。
在前面引路的银柳与金盏垂着头,替四人打起帘子,远远瞧着木槿与玉簪提着食盒过来,便停了往里走的脚步,等着两人走近。只是瞧着两人似乎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四人交换眼神后,又看了眼院子里大大小小瞧着老实不少的下人,掀开帘子进了屋。
屋子里已经打扫干净,原本那点肉香味也被燃起的熏香压了下去,只是曲轻裾不太喜欢这种味道,忍不住看了眼飞鹤金兽。
瑞香见状立刻上前灭了香,换了种浅淡的香料,果见王妃神情舒缓不少,当下也松了口气。
“还是王妃这里的丫头聪慧可人,难怪王爷都赞你身边的丫头好呢,”冯侧妃淡笑着开口,对曲轻裾微微福了一下身。这话是在取笑前些日子王爷把曲轻裾身边一个丫头收了通房的事情,她仗着王爷宠爱敢说这话,别人却是不敢接口的。
谁知她说完这话后,曲轻裾竟是一个眼神也不给她,仿佛她一个大活人不存在似的,屋子里顿时陷入难堪的静寂中。
扶着蜀葵的手坐下后,曲轻裾见木槿与玉簪提了食盒进来,便开口道:“都摆上吧。”
食盒打开,各种粥菜摆了出来,一碗莲子百合粥,一盅玉珍八宝乌鸡汤,几样小菜与点心皆精致清淡,每道菜皆冒着热气,一眼便能看出用心之处。
“看来大厨房里还是有些能做事的人,做这些的每人赏五两银子,”曲轻裾拿起细瓷勺尝了一口粥,看了眼站在一边韩清荷,这是王府里的一个侍妾,身份低微,但很会做小伏低,虽不十分受宠爱,但还不至于无宠。
“我听王爷说你很会服侍,今日就由你来布菜,”粥的味道不错,曲轻裾觉得自己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见韩氏磨磨蹭蹭也不动怒,也只是似笑非笑的开口问道,“怎么,韩侍妾不愿意?”
“奴不敢,”韩氏面上露出一丝屈辱,可是眼前之人是王妃,她一个妾侍伺候王妃本就是天经地义,便是再不愿意,她又敢如何?
其他三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低头喝粥的曲轻裾,王妃这是疯了么,韩侍妾虽不十分受宠,但好歹也是开导王爷人事的老人了,她一个不受宠的王妃怎么敢真的让韩侍妾伺候用餐。
不管别人如何想,曲轻裾拦下韩氏夹来的荠菜山鸡片 ,“我不爱这道菜,记得下次不要再夹这道。”
韩氏面色微变,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没有翻脸,只是生硬的屈膝一礼:“王妃恕罪,奴在王爷伺候得久了,以为王妃与王爷皆爱这菜,是奴想岔了。”
这话是在告诉自己,她是王爷身边的老人?曲轻裾笑而不语,只是把眼神放到一盘青笋宝猪肚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