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茶杯被惊得掉落在地,黛融吓得站起身,透过门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大隆太监,脚下一个踉跄,勉强挤出一个笑:“等我换身衣服……”
“还请公主不要浪费时间,皇上与皇后娘娘可是很忙的,公主还是快快进宫吧。”钱常信走进屋内,面无表情的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公主,请。”
黛融认出这是大隆皇帝身边的太监,当下也不敢怠慢,勉强挤出一个笑,跟着钱常信出了屋。待走到院子,她看到图尔也穿着一身常服,脸色不太好看。
“太子,公主请,”钱常信挑了挑眉,“别让皇上久等。”
见到钱常信这般态度,黛融心头的不安越加严重,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进了宫,随着钱常信等人进了天启宫,黛融听到门内传出帝后的说话声,待钱常信传报后,说话声便停下了,她就在四周宫女太监冷冰冰的眼神中,走了进去。
曲轻裾正在把玩一个万花筒,见到黛融与图尔进来,便把万花筒递给一边的宫女,变成正襟危坐的姿势。待两人行礼后,她也只是端着茶杯不说话,任由贺珩与两人交谈。
“朕听闻护国公主曾与秦氏走得很近,不知公主有什么解释?”贺珩冷眼看着图尔与黛融,只一句话便吓得两人跪在了地上,他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面色仍旧难看,“早年婧国一直是大隆看重的附属国,只是如今你们的行为让朕十分失望。”
图尔一听这话,吓得变得脸色,忙行着大礼道:“尊贵的皇帝陛下,我婧国上下对您的忠心苍天可鉴,求陛下不要轻信谣言!”
“是不是谣言想必二位心里也十分清楚,”贺珩想起之前京中那些流言,还有秦白露做的那些事,便皱紧了眉头,“朕只想要婧国给我大隆一个交待。”
图尔额头已经流着汗水,他咬牙磕了一个头:“陛下,我们愿增加两成岁贡以表明对大隆的忠诚。”
“我大隆不缺这么些东西,”贺珩冷哼道,“若是朕的皇后以及朝臣因流言受到伤害,即便是扫平婧国,也无法平息朕之怒意!”
“求陛下饶恕!”图尔满脸汗水顺着下颚落在地上,却不敢伸手去擦,他向前跪行两步,哀求道,“臣妹无知,求陛下宽恕!求陛下宽恕!”
曲轻裾看了眼全身狼狈的图尔,就连图尔在他们面前都自称臣了,可见图尔此时已经无计可施了。她本来不想来凑这场热闹,可是贺珩偏偏把她叫了来,事实证明,她并不爱看人给自己磕头。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女的错,是臣女迷恋大隆繁华,婧国百姓无关,求陛下饶过婧国百姓,黛融愿承受一切责罚,”黛融想着苦寒的婧国,哪里还能承受增加两成岁贡的重压。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她明白自己做错了,“求皇上饶过婧国,婧国乃是苦寒之地,我们的百姓已经无力在承受战争与更多的岁贡了。”
听到这席话,曲轻裾倒是多看了黛融两眼,到了关键时刻,这位护国公主还没有糊涂到底,总算知道护住自己的百姓。
事实上,世间有多少人能抵抗繁华的诱惑呢?
贺珩冷眼看着这对兄妹,完全不为所动。国与国之间就是如此,他首先要维护自己国民的利益,才会有闲暇分出几分同情给其他人,他是大隆的帝王,不是婧国的帝王。
立场不同,何来的同情?
“公主既然知道婧国承受不住朕的怒火,为何还要做出这等大胆之事?”贺珩把调查来的东西扔到兄妹二人面前,“若是朕挥兵到婧国,也是你护国公主的罪孽。”
黛融不敢去看那些东西,只是惊惧的求饶道:“臣女鬼迷心窍,臣女甘愿受罚,求皇上饶过婧国百姓。”她不敢相信,若是大隆真的派出大军,母亲与婧国的百姓会以怎样的眼神看她,失望?愤怒?还是恨?
“皇上,臣女愿以死谢罪,求皇上饶了无辜的百姓!”黛融跪直身子,看着眼前这位出众却又无情的帝王,脸上不见当初的妖媚。她看向一直沉默饮茶的曲轻裾,向她跪行几步,然后重重磕了一个头,“臣女言行无状,冲撞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责罚。”
曲轻裾瞧不起黛融为了繁华折了国家气度,介意她与秦白露散播谣言中伤她,不过现在的黛融却仿佛卸去了所有的东西,成了婧国的护国公主,宁可以死弥补自己的错误,也不想连累自己的百姓。
知错能改的人比死到临头也不悔改的人让人看着顺眼,最重要的是黛融是婧国公主,而不是大隆的人。一个婧国好对付,若是其他附属国因此心生反意,即便大隆对付这些国家都没有问题,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