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生孩子就是遭罪,”韦太后担忧的看了眼屋子里,径直在椅子上坐下,甚至忘记了邀母后皇太后一起坐下,她皱着眉对金盏道,“叫下面的人都小心些,但凡接生嬷嬷说要什么东西,你们立刻就要送进去,知道吗?”
“奴婢记下了,”金盏转身出了殿,向下面伺候的人传达了太后娘娘的懿旨。
母后皇太后在韦太后身边坐下,她甚少见韦太后露出这般着急的样子,只好劝慰道:“妹妹不必忧心,这些日子太医与孕嬷嬷都说过,皇后的胎像很好,你很快就有大胖孙子抱了。”
韦太后勉强笑了笑,视线却仍旧落在产房门上,就连贺珩给她行礼也没有看到。
贺珩见到两位太后来了,心情也没有平复多少,灌了一肚子茶水的他忍不住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转圈,不过走了半刻钟的时间,便已经满脑门的汗,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热的。
屋子里的宫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眼瞧着皇上越来越烦躁,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越埋越低,让皇上看不见他们才好。
“啊!”
屋子里终于传出一声曲轻裾的痛呼声,贺珩当下急急朝着产房门走了几步,结果又听不见半点声音了,忍不住道:“怎么还没有消息?”
明和看了眼角落的沙漏,这才两刻钟呢,他虽然是太监,也知道大多女人生头胎没那么容易。
“皇后怎么没有声音了?”贺珩指着一个宫女,“你进去瞧瞧。”
“皇后正在生孩子,无干的人进去做什么,”韦太后起身走到贺珩身边,勉强压下自己心头的焦急,“这才什么时候,当年哀家生你的时候,可是足足折腾了一夜,你先别慌,里面没有人出来,就说明皇后没事。”
贺珩随意抹了一把额际的汗水,原地转了两圈,若不是皇家这些破规矩,担心日后别人多嘴说轻裾闲话,他早就冲进去了,哪里还站在门外干着急。
安静的环境让他觉得特别难熬,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隐隐听到屋子里接生嬷嬷说了什么,忍不住贴着产房门站着,想从门缝里看出些什么,可惜产房内为了防止有风吹进去,四处的帘子都拉得严严实实的,他除了看到一片黑以外,什么都看不见。
又不知过了多久,贺珩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实际上只过去半个时辰,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冲进去时,产房里突然传来婴儿洪亮的哭声,这个哭声洪亮得几乎能掀翻房顶。
贺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才觉得全身发软,腹中的茶水也撑得有些难受。
“恭喜太后皇上,”一个接生嬷嬷满脸喜色的打开门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抱着襁褓的接生嬷嬷,在三位贵人面前跪下,“皇后娘娘生下了一位健壮的皇子!”
“赏,重赏,”韦太后走到门口,从接生嬷嬷手里接过襁褓,笑眯眯的看着胖乎乎的皇子,“好沉的小子,好、好,这眉毛耳朵像皇上,皇上你来……”韦太后往贺珩站的方向看去,又在屋子里忘了一圈,哪里还有人?
她看了眼半开的产房门,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与母后皇太后一起笑呵呵的看起胖孙子来。
生完孩子的曲轻裾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劲儿都用光了,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迷瞪瞪的看着贺珩推开两个要拦住他的接生嬷嬷,大步走到床边,满头大汗的样子非常狼狈,她不由得怀疑生孩子的是对方而不是她自己。
“皇上,产房血气重,您不能进来……”一个接生嬷嬷还想再劝,结果被贺珩冰凉的眼神吓住了。
“朕今日心情好,别惹得朕动怒,”他毫不忌讳的在床沿边坐下,喝退接生嬷嬷后,心疼的握住曲轻裾的手,“辛苦你了,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就是困,想睡觉,”曲轻裾打了个哈欠,“力气都用光了。”
“好,”贺珩看了眼产房,叫宫女拿了一床干净的被子来,把曲轻裾头脚都裹进被子里,弯腰连人带被子的抱了起来,“这里血气重,我带你回屋子里睡。”
满屋子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皇上就这么抱着皇后走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跟着走了出去。
接生嬷嬷看着产床上血糊糊的被子,不由得感慨,她替不少世家都接生过,可真没看到哪家夫君有皇上这般贴心的,谁说皇家无情的,皇上待皇后可比那些世家公子贴心多了。
曲轻裾的屋子早已经收拾好了,贺珩把她放到干净的床上后,掏出手绢替她擦去额头的汗,柔声道:“咱们的孩子母后让人抱下去喂奶了,你先睡一觉,待醒了我再让人抱他来让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