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谨轻拍着庄络胭的后背:“不过是睡莲罢了,爱妃喜欢什么花,朕让人给你送来便是,花总有谢的时候,朕倒是不是爱妃是为花谢遗憾的人。”
“原来妾在皇上眼中不过是只知吃喝不通风花雪月的俗人,”庄络胭语带不满,可是下一刻又叹了一声,倒也清楚自己是何等人。
封谨笑出了声,然后开口道:“朕早便说过,这后宫中从来不缺擅长琴棋书画风花雪月的妃嫔,爱妃不必与其他人比较,你与其他人自是不同。”
男人在被翻红浪后的话是信不得的,庄络胭有自知之明,不过却知道,若自己爱这个男人,在听到这话时,应该有怎么样的反应。
有时候语言并不能完全表达人的感情,而肢体却足以表示。
封谨察觉到怀中的人搭在胸口上的有些微的颤抖,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他开始想,这种类似夸赞的话,对多少后妃说过,而那些女人又是怎样的反应。
“对妾来说,皇上也是最特别的。”
声音有些沙哑与颤抖,却不是因为嗓子的不适,封谨知道,那是怀里的人过于激动了。
“睡吧。”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句不同换来最特别,倒是他得了一个便宜。
虽是如此想,拍着那后背的手却是轻柔了不少。
清晨,当朝阳还未升起时,封谨已经起身。如削葱根般的白皙手指替他理好衣襟,又亲手为他扣好玉佩香包等物,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笑着为他整理衣物,明明眼角眉梢带着疲倦,但是眼神却说不出的清亮,仿佛找到了未来的希望,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皇上起驾!”
身着罗裙的女子摇摇下拜,却被他伸手拦住,低声笑道:“爱妃昨夜受累,还是再去歇一会儿吧。”说完,见女子露出明艳的笑意,才转身往外走去。
帝王是不爱回头的,因为在他们眼中,从来是别人目送他们离开,而他们从来不需要去管身后之人是何种眼神,因为不用看,也知道那些人眼中是敬畏、恐惧与忐忑。
封谨走至门口处时,不知怎么的,毫无预兆的回头了,这一个回头,便看到了一个女人眼中来不及掩饰的感情。这个眼神他曾经似乎也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过,可是那时候她掩饰得太快,而他也无所谓她眼中是什么样的感情。
昭充仪似乎没有料到皇上会回头,略略一慌,然后垂首福身问道:“皇上可是落下了物什?”
“没有,”封谨语气平淡道:“好好休息,朕走了。”
帝王御驾离开熙和宫,便往金銮殿行去,因天未大亮,尚能看到天际的星辰。高德忠垂着头跟在御驾旁边,一路安静,出了内宫后,却突然听到皇上开口了。
“高德忠,等会儿叫人把朕私库中睡莲琉璃八宝盏拿到熙和宫。”
“是,皇上。”高德忠心头一惊,琉璃八宝盏统共也没有几盏,而那睡莲琉璃盏尤为精致,皇上竟然要赏赐给熙和宫的那位主儿?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宫里得了琉璃盏赏赐的,也仅皇后与淑贵妃,就连这两年极受宠的嫣贵嫔也是没有的。
想起当初昭充仪落魄的时日,高德忠不得不感慨,这后宫沉沉浮浮,不到最后,还真没有一个头。
太后宫中,上得台面的妃嫔皆在座,庄络胭坐在徐昭容的下首,与众位妃嫔一起听着太后说着妇容妇德。
太后说了些表面话后,又把视线落到端正恭敬坐着的庄络胭身上,“前儿听说有些不长眼的害得昭充仪落了水,现在可大安了?”
“累太后挂念,嫔妾已经大安了,”庄络胭起身福了福,“让太后担忧,实在是嫔妾之罪。”
“你无辜受这等苦,哪里有罪,”太后慈爱的笑着让她坐下,又叹息道,“幸而皇上是个明理的,没有让你白白受了这等委屈,这后宫中,总有那么些心大的。确实该敲打敲打了,皇后你说呢?”
“儿媳谨记母后教诲,”皇后撑着一笑端庄的笑起身给太后行了一个礼。
在场众人都知道,太后哪里是关心昭充仪,不过是趁机给皇后难堪罢了,不然又何至于把话说得那般不客气。不过这些与她们也没有多大干系,只当看了场笑话。
倒是众人瞧着昭充仪面上带着几分尴尬之色,不由得在心里好笑,这些事情本与这昭充仪没有多大干系,她一个受害者听到这话竟还露出尴尬之意,倒蠢笨了些,难不成她就是靠着这蠢笨的模样引得皇上高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