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描着眉,她可没有特意让自己变得普通一点的心思,女人年轻时能打扮便多打扮,待怎么打扮都比不上年轻姑娘时,才去用稳重这一招,若是早早就稳重了,待年纪大了,不变作死气沉沉?
放下眉黛,瞧着被修得及其精致的眉,庄络胭满意的点头,站起身在大大地镜子前照了照,把手递给候在一旁的听竹,“走吧。”
走出熙和宫,穿过九曲回廊,路过梅香落雪园,走过不算短的朱红宫道,眼看着路边一个个宫女太监向自己行礼避让,庄络胭面色不改的稳坐步辇之上,直到步辇停在皇后的景央宫大门前。
已经候在门口的和玉见到庄络胭,笑着上前给庄络胭行礼:“昭贤容娘娘到了,皇后娘娘正等着您,请随奴婢进去吧。”
“有劳和玉了,”庄络胭对和玉笑了笑,跟着和玉一起进了宫门,身后伺候的宫女太监忙跟了上去。
此时不远处,淑贵妃与柔妃一行人刚刚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柔妃似笑非笑:“皇后娘娘真是慈爱。”
淑贵妃脸色不变的看了眼柔妃,笑了笑不言。
柔妃移来眼神,她就看不来淑贵妃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这后宫众人她都看得清,都能摸透似的。若真有这般厉害,何至于还只是宠妃,而不是得到皇上的专宠?就连如今晚进宫的庄络胭也后来居上,让皇后身边的和玉亲自在宫门恭候的待遇,淑贵妃今年可是没有的。
屋内,庄络胭给皇后行完礼后,皇后便亲手给庄络胭套上了一支羊脂玉手镯,屋内其他已经赶到的妃嫔也跟庄络胭见礼。
各自刚刚坐定,就见淑贵妃与柔妃齐齐走来,这倒是让众人有些诧异,淑贵妃与柔妃并不常来常往,怎么今日倒是一起来了?
倒是平时总跟在淑贵妃身后的苏修仪怎么没跟着一起?
又是一番行礼,众人再次坐定,皇后道:“皇上还有些折子没看,早遣人来说,让宴席按着时辰开。我们便不等了,这会儿就开宴吧。”
皇后开了这个口,自然没有谁反对。景央宫的院子不小,即便坐了一干妃嫔又搭了戏台子,也不见半点拥挤。
第一场戏便是麻姑拜寿,庄络胭带着笑意看完,只是随意点了一出寓意吉祥的戏曲,便让皇后以及其他妃嫔点。
“本宫幼时最爱看一些热闹的戏,总觉得越热闹便越有趣,如今却恰恰相反了,偏偏喜爱安静些的戏曲,”皇后放下手中的银签,签子上的贡梨孤零零的落在了盘中。
“嫔妾这些年也喜欢安静些的东西了,”贤贵妃笑着接下话头,“这些热闹的东西,想来是妹妹们喜欢了。”
若是往常庄络胭不会接这样的话头,只是今日是她的生辰宴,她也就不得不开这个口:“皇后娘娘与贤贵妃娘娘却是比嫔妾强上许多,嫔妾自小就看不懂戏曲,嫔妾性子急,听不得那慢腔慢调,只恨不得立时听完整个故事。”
“昭贤容性子直,不爱听戏曲也是正常,”柔妃用银签在盘中插了一粒去了核的披红挂绿,“不过即便不爱听,应该也是懂戏之人才对。”
庄络胭笑了笑,斜看着柔妃:“柔妃娘娘高看嫔妾了,嫔妾是万万不及您的。”
在场谁人不知,柔妃为难过昭贤容好几次,这会儿两人话里有话,自然无人搭话。
“爱妃不及谁?”
低沉的男声从角落处传来,看戏的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封谨上前扶起皇后,又走到皇后身后扶起庄络胭后,才开口道:“今日是昭贤容的生辰宴,诸人不必多礼,都就座吧。”
“朕早便知道你不爱听戏曲,便让宫里杂艺苑的人准备些杂耍,”封谨挥了挥手,台上的戏子们纷纷退下,又见几个穿着宫廷杂艺师傅衣服的人出现在台上。
“多谢皇上,”庄络胭脸上的笑容极力压抑着惊喜,屈膝便要向皇帝行礼,被对方一手握住了自己双手。
“今日是你生辰,怎么跪来跪去,”拉着庄络胭在自己右边下首坐下,封谨又看了看左首的皇后,“方才朕听闻昭贤容说自己大大不及柔妃,这可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两位妹妹互相谦虚罢了,”皇后看了眼柔妃与庄络胭,笑着道,“昭贤容素来谦虚,皇上您是知道的。”
谦虚?
封谨想着私下里总想着法让自己夸上两句的庄络胭,突然有些庆幸,好在她的没脸没皮只在自己面前,不然其他妃嫔就要诧异他为何要宠爱昭贤容了?这种丢脸的事情,对于帝王来说,还是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