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夕菀心情十分复杂,看着在外面向来端庄的侯氏露出这幅样子,知道她心里一定难受得不行,只是在外人面前强撑而已,想到这,她只好真心劝慰道,“也许再过段时间,他又回到你面前了。”
这话太空泛,侯氏心里虽不信,却又仿佛把这句话当成了一个希望,她怔怔的看着华夕菀:“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有你这样好的母亲,那个孩子必然不愿意离开的,”华夕菀握住侯氏的手拍了拍,才发现她的手凉得有些惊人,“不管有什么事,你总要把自己照顾好才行,不然日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说完,把侯氏的手塞进被子中:“这世间万事都要想得开,这人若是自己不开,自己便没法过了。”
约莫是华夕菀的动作太过自然,侯氏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做戏的成分,心头微暖道:“我知道,多谢堂弟妹的关心。”
“都是一家人,客气这些做什么,”华夕菀见有丫鬟端药上来,伸手接过丫鬟手里的药碗,探了探药的温度,觉得不冷不烫刚刚好,便要喂侯氏喝药。
侯氏自然推拒,华夕菀也不坚持,把碗递给侯氏待她自己喝完后,接过药碗递给旁边的丫鬟:“堂嫂是个有福的,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侯氏想到至今还未回府的晏伯益,又想想与自己无缘的孩子,见华夕菀眉间真心的担忧,心中五味陈杂:“谢谢。”
华夕菀见她这样,面上露出几分笑意:“这就对了,作为女人,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父母的养育之恩?”
听到这话,旁边坐着的太子妃面色微愣,随即苦笑,显王妃能说出这种话,那是因为她生活在真心宠爱女儿的义安候府。而她,从小就按照太子妃的标准来培养,她出生就不是家里的女儿,而是未来的太子妃。
华夕菀苦劝几句后,在屋子里打量了一眼,视线就在一盆玉石玛瑙摆件上停下了。
这盆摆件做工十分好,只是那一串葡萄的材料有些问题。她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堂嫂这盆摆件真好看,只是葡萄怎么用一粒粒夜明珠雕成?”
侯氏听到葡萄二字,苦笑道:“原本是太子妃送我的吉祥物,现如今倒是辜负了太子妃的一番心意。”
葡萄有多子多孙之意,送给有身孕的侯氏确实是很不错的礼物,只是太子妃怎么会特意送夜明珠制成的摆件,不说别的,就说夜明珠的颜色来做葡萄也不是特别合适。
“你说的是什么话,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罢了,”太子妃面色如常道,“能得你一笑,就是它最大功劳了。”
华夕菀看着太子妃得体的举止,心里浮现一个问题,太子妃知道夜明珠放在室内会对孕妇不利吗?
安抚好侯氏的情绪后,华夕菀与太子妃齐齐告辞。她踏出盛郡王府的大门后,叹了一口气,这个郡王府虽然上下都很懂规矩,但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感。
“恭送太子妃,”华夕菀看着太子妃坐上马车,太子妃的仪仗队离开后,才转身上马车,一只脚刚踩上脚凳,就见一辆带着盛郡王府符号的马车急急朝这边赶来。
就在她愣神间,马车上跳下一个人,正是盛郡王晏伯益。
“显王妃,”晏伯益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场合下遇到华夕菀,客气行礼道,“在下还有事,失陪。”
“堂伯慢走,”华夕菀侧身回礼,见晏伯益大跨步进了郡王府,自己也上了马车。
这可真有意思,侯氏流产的事情她们这些妯娌都知晓了,晏伯益这个丈夫竟到了这会才赶回来。
大概在这个时代,男人以事业为重才是主流,她这种思想才是非主流吧。
她赶回王府后,晏晋丘已经回来了,见她从外面回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才回来,午膳用了吗?”见她摇头,他就让人去厨房准备吃的,“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不好看?”
华夕菀摇头:“盛郡王妃小产了,所以去郡王府探望了一场。”
晏晋丘垂下眼睑给华夕菀倒了一杯开胃茶:“堂嫂无碍吧?”
“瞧着精神不太好,”华夕菀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去的时候太子妃也到了,盛郡王妃又是个端庄人,所以客客气气的也没能说什么话。”
晏晋丘笑了笑:“太子妃这次倒很积极。”
华夕菀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又想起了那盆夜明珠葡萄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