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午才被皇上宣召过去骂了一顿,不过张厚的心理素质跟他的名字差不多,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接过寺丞呈上来的证据整理单,大致看了一遍后,嘲讽道:“小小一个罗家,造的孽还真不少。”
寺丞叹了口气:“可不是这般,不过上午郡主府的人派人来问案子的进度,下官听着来人语气不算好。”
“不必理会他们,专心查案才是主要的事,”张厚看得很清楚,这位临平郡主没了显王府做后盾,也不过是个空头郡主而已,他们大理寺还用不着忌惮她。
寺丞听出他话里暗含的意思,笑着道:“下官记下了。”
“这些东西我明日呈报给皇上,”张厚微皱眉头,“叫人查查那个与罗仲诤关系暧昧的歌姬。”
要他说,这位郡马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倒干净。
皇宫御花园中,太子妃扶着丫鬟的手,听着丫鬟低声讲些京城中的趣事,面上总算露出几日不见的笑意,“这些人何曾见过显王妃了,什么河东狮,本宫倒觉得显王妃不是那样的人。”
“不过是外面无知之人胡说八道而已,又有几人能当真。”丫鬟笑着应和了一句。
说人人到,太子妃抬头就见对面走着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她们提到的显王妃,与显王妃走在一块儿的是徐王府的世子妃,她有些意外,这两人是怎么走到一块儿的?
她记得徐王府的世子妃是南郡望族之女,最是清高之人,平日与京中贵女来往并不多,但由于她是未来板上钉钉的徐王妃,所以京中贵女们都会给她几分面子。不管与她关系如何,见面时都要客气两句。
“太子妃殿下,”华夕菀与徐王府世子妃宁氏走到太子妃面前,稳稳的行了一个福礼。
“二位快快请起,”太子妃伸出手虚扶了一把,并且还回了半礼,“二位这是去福寿宫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不如同去?”
华夕菀笑着点头,她其实早就看到太子妃在前面,不过鉴于身边有位世子妃,才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而已。她与这位世子妃平日来往不多,这位也不是多话的性子,不过好在她的性格恬静,所以两人走在一起,她并没有冷场的尴尬感。
“近些日子倒是不常见盛郡王妃。”太子妃走在前面,华夕菀有意落后她半步。
“堂嫂如今怀有身孕,正是休息的时候,来宫里少了倒也正常,”华夕菀笑着道,“我虽不曾有过身孕,不过听说前几个月最是要小心的时候,大意不得。”
“可不是,生孩子是女人的大事,万万不可马虎,”太子妃想到自己毫无动静的肚皮,心里有些泛苦,她与太子成婚也快两年了,可是一直没有喜信。不说她,就连太子那些良娣、良人之类也没有半点音信,她便是不着急也不行,“有孩子是大喜事,女人出嫁,不就盼着这个么。”
华夕菀沉默下来,她没法评判太子妃的话是对是错,只能说处在太子妃的位置上,没有孩子确实是心头之痛,她若是太子妃,也不一定有她豁达。不说现在,就连前世那个标榜男女平等的世界,也有部分人认为女人结婚生孩子才是天经地义,若是做不到,那就不是女人,就是嫁不出去的可怜虫。即便你混得风光一片,也会有猥琐之人怀疑你的风光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
世道之艰,对女人总是过多苛责,所以女人何其不易。实际上,太子府上没有一个孩子出生,她怀疑的是太子身体有问题,不然以这位好女色的程度,怎么可能不见一个女人有怀孕的消息。
只可惜世人大多会怀疑女人不能生,而不是男人有问题。
想到这,华夕菀语带劝慰道:“子嗣这种东西,不过是随缘,强求不得,不求时没准就有了。”
太子妃挤出笑:“也许真是如此吧。”太子不是显王,不会疼着她,宠着她。所以她没法像华氏一样豁达,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如今盛郡王妃有了身孕,母后心里更是焦急,常常让太医开些补身子的药给她喝,如今她喝药就像喝水般,可是不管喝什么补药,没有孩子就是没有。
母后对她不满,她心里很清楚,可是太医诊脉说她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她又该向谁表达不满呢?
宁氏沉默的走在两人旁边,仿佛两人的话对她没有半分影响,尽管她自己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三人被嬷嬷带进殿里后,面上有些尴尬,毕竟谁也没有料到会遇到宫妃在太后面前啜泣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