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罗仲诤掀起帘子看了眼外面,“宵禁时间快到了,我们还是早些赶回府,免得郡主担心。”
“是,”小厮不敢再多言,只示意让车夫快些驾车,免得雨越下越大,淋了他们倒是无所谓,若是让郡马受了寒,到时候回府郡主定会狠狠罚他们的。
罗仲诤心里也很烦躁,想到方才太子说的那些话,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若论人品,他倒是更为欣赏盛郡王,只可惜太子方是正统,他是忠君之人,自然只能站在太子这一边。
只是没有想到郡主她……
马车突然剧烈一晃,罗仲诤皱起眉头道:“怎么回事?”
外面没有人回答,他心里顿觉不妙,掀起车窗帘子一看,顿时变了脸色,因为他发现自己带出来的侍卫与小厮竟然都已经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地上一片血红。
他的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银光,喉间有些凉痒,张嘴想喊救命时,眼前一片黑暗。
“咚!”
领头人看着跌出马车的华服男人,大雨冲刷着他身上流出的血,更是增添了几分死气。
“头领,无一活口。”
“撤。”
雨越下越大,渐渐的冲刷掉一切脚印,谁也不会想到,就在天子脚下,京城街巷里,竟然会发生这样一桩命案。
“什么?!临平郡马昨夜在距他府门几十丈的地方遇刺?!”华夕菀差点没有打碎手里的茶盏,就连手背上溅了两滴茶水也顾不上,“人还活着么?”
“主子,您小心,”白夏忙擦去她手背上的茶水,幸好这茶已经不太烫,不然烫伤主子可如何是好。她伸手拿过华夕菀手里的茶杯,轻声道,“奴婢听说,临平郡主府上已经刮起了白幡。”
华夕菀有些讶然,想起临平郡主为了能嫁给这个男人,可算得上是不管不顾,现在这个男人没了,留下临平郡主与两个孩子,可真算不上什么好事。
这时,外面有几个下人捧了盒子过来,红缨验看过后,皱眉道:“这枚夜明珠是谁放进去的,主子不喜此物,日后院子里不许放这个。”
“小的记下了,”捧着夜明珠盒子的下人小心翼翼的合拢盖子,有些感慨,价值千金的夜明珠在王妃眼中竟犹如粪土,只可惜王爷一心送来,不曾想王妃并不好此物。
华夕菀听着几个婢女清点晏晋丘让人送过来的东西,原本那点难过渐渐淡化了,她甚至想,不管临平郡主与显王府关系如何僵硬,但是至少她留着晏氏一族的血。如果她想找几个合心的男人,养几个面首在府里,也是无人敢多说什么的,只要那些面首不是被强抢而来。
没过多久,晏晋丘匆匆进来,见华夕菀坐在窗边发呆,便走在他身边坐下:“怎么了?”
华夕菀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听说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些难受而已。”
晏晋丘摩挲着她的掌心没有说话。
见他这个样子,华夕菀犹豫片刻道:“如今没了驸马,临平郡主和两个孩子只怕一时半会缓不过神来,不如……”
“你近几年身子才慢慢好转,不可到灵堂这种阴气重的地方去,”晏晋丘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华夕菀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罗仲诤好歹是皇亲国戚 ,他的丧葬礼有礼部官员负责,你不必担心。”
华夕菀听出他话里的冷淡之意,也就不再提起此事。人与人之间本就有亲疏远近之分,她与晏晋丘之间虽然隔着一层烟雾,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是除开亲人外与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方才我听下人说你不喜夜明珠?”晏晋丘不明白华夕菀为什么对夜明珠如此不喜,所以干脆直接问了出来,“你喜欢什么,我让你给你找来。”
“你给我的东西库房里都快装不下了,”华夕菀笑了笑,“我只是在古书上看到夜明珠会扰人思绪,不宜放在室内。”
“原来如此,”晏晋丘笑着把她抱到膝盖上坐好,“不喜欢就不喜欢,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我再让人送过来。”
用珍贵物品砸人的手段,果然是源远流长,长盛不衰。
当两人最后在床上做完运动后,华夕菀在迷糊中想:他们是怎么躺到床上来的?
罗仲诤遇刺一事,无异于是在京城里投进一颗炸雷,无数官员人人自危,就连郡马都能遇刺,更何况他们这些人呢?
启隆帝大概是最震怒的人,作为天子,有人在他眼皮子地下刺杀皇亲国戚,并且还堂而皇之的在临平郡主府附近下手,这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无人敢直面天子的怒气,所以全城戒严彻查的命令一下,京城里治安顿时好了起来,就连吃霸王餐、干小偷小摸的行业的人都收手了,毕竟最近风头实在太紧,他们可不想莫名其妙成为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