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内心深处又不得不承认,以显王对华夕菀的看重,华夕菀娘家人在王府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秋季的蟹肉十分肥美可口,华夕菀在得了下人的孝敬后,本来只打算给娘家人送些过去,可是晏晋丘偏偏说什么他还不曾好好招待过她的娘家人,所以想借蟹宴这个名头,跟她的娘家好好亲近亲近。
华夕菀没有拒绝,虽然不知道晏晋丘是真的单纯的亲近,还是别有用意,她都有意让娘家人与晏晋丘多交谈交谈。以京城现在的局势,华家与卢家就算想独善其身,在别人眼里,那也是显王一派。
既然事情已经闹到如此白热化的地步,她也不会单纯的以为,华家与卢家的族人没有任何想法,所以她干脆让两方人见见面,至于结果如何,她是不会插手的。
晏晋丘发了话,王府上下都忙起来,华夕菀不过是睡了一个午觉的功夫,王府就多了许多各色菊花,姹紫嫣红十分的漂亮。
上辈子被毁了花名的鲜花排行榜中,菊花排名第一,明明是高洁漂亮的象征,结果硬生生被扭曲成了不那么河蟹的代名词。
“王妃,外面的菊花煞是漂亮,您要不要去瞧瞧?”华夕菀向来懒散,到了下午更是喜欢窝在软榻上不愿动弹,所以她的几个近身婢女总是想尽法子让她多动动,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赏花的名头。
华夕菀看了看天际西垂的太阳,又看看几个心腹丫鬟期待的眼神,只好无奈的点点头,带着一干丫鬟婆子出了远门。
二门内的景致自是不用说,美轮美奂,三步一景。摆放的菊花也都是精心培育十分名贵的品种,极能体现出王府的尊贵。
走到二门处,华夕菀没打算出去,只是在二门外旁边的角落里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她眯眼仔细打量此人一眼,听到外面传来些微动静,不禁抬头看向远处,晏晋丘正带着两个长随往二门方向走来,引起道路两旁的下人纷纷行礼。
晏晋丘正大步的往内院走,见华夕菀站在二门处,忙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华夕菀面前,极其自然的握住她的手:“怎么在这里站着?”
“方才这几个丫头哄着我出来赏什么菊花,我架不住她们一顿求,就出来看看,结果这一看就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华夕菀朝晏晋丘笑了笑,“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晚,我让人给你熬的汤都熬得过头了。”
“汤多炖一会儿才更入味,”晏晋丘笑着道,“这几日朝中事多,待闲下来,我就陪你去庄子里泡泡温泉。”说完,他就牵着华夕菀的手准备往里走。
‘哐!”花盆落地的声音传来。
晏晋丘回过头,看了眼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花盆以及被污泥砸烂的菊花,语气淡漠道:“做事不尽心,罚俸一月。”
袁舒怡脸色灰败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破花盆,想起表哥方才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自己,面色便忍不住更加难看。
四周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讽刺她的话,可是这种无言的难堪,却把她的自尊踩到了泥底。
不该是这样的,表哥为人和煦,而她又素有才华,就算表哥对自己没有那般心思,至少也该有一两分怜惜的。他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真正的下人,而她与他没有半点干系。
内心深处的不甘啃噬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冷静的面对这一切。
华夕菀究竟有什么好,不就是有一张比其他女人更艳丽的脸吗?
且不管袁舒怡心里如何不爽快,华夕菀与晏晋丘两人倒是痛痛快快的用完了晚饭,然后他们便舒适的听琴师弹曲来。
琴声悠扬,晏晋丘满脸笑意的看着华夕菀:“明日外祖父一家以及岳父异母要来我们府里,你再给我讲讲他们有什么避讳的?”
“在王爷面前,他们哪有什么避讳的?”华夕菀勾了勾唇角,“唯一需要注意的,大概就是我外祖一家,都喜荤食,说话不太懂拐弯抹角。”
“卢氏满门忠良,性子刚直很正常,”晏晋丘感慨道,“若是天底下的官员都如外祖一家这般豁达,那便是百姓之幸。”
华夕菀摇头:“王爷此言差矣,外祖一家脾性刚直是优点没错,但若是所有官员都是这种性子,那么办起公来就不太顺手了。”
比如说户部礼部翰林这些地方,若是每个官员都像她外祖家那样行事,只怕每天都要矛盾不断,闹得整个部门都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