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华青茂几步走到华依柳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有瘦削的身体,气得恨不能把周云恒一把掐死。他冷笑道:“你们周家如此对待家姐,实在是欺人太甚!”说完这话,他就要拉着华依柳往外走,“咱们到京兆尹大堂上见吧。”
周家自然不敢让华青茂真的就这么走出去,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周太太甚至噗通一声跪在华依柳面前,许下无数承诺,甚至表示日后周家只有华依柳一个少奶奶,不会有任何妾侍通房出现。
“呵,”华依柳冷笑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周太太,“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东西,我死都要跟在他身边么,他日后有什么女人又有何干。你自己本就身为女人,却又如此苛待别人家的女儿,如此歹毒的婆婆,我若是再留下来,只怕尸骨无存。”
说完这些话后,华依柳噗通一声跪在晏晋丘与华夕菀面前:“华氏有冤,请王爷与王妃做主。妾身自嫁入周家以来,上孝顺公婆,下照顾小姑,即便夫君性格风流也不曾有过怨言,可是不曾想竟被宠妾害得子嗣不保,又被婆家软禁不得出门,不见天日已久,求二位替妾身讨回一个公道。”
周家愕然,似乎没有想到向来温婉的华依柳会做出如此举动,竟是拿着自己的未来与周家杠上了。
女人和离再嫁不算什么事,可是状告婆家,日后再嫁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毕竟谁家敢要这么一个儿媳妇呢,没准哪天又被告了也说不定。
可是华依柳就这么做了,而且做得是不留余地,仿佛恨不得与周家同归于尽似的。
周太太怕了,可是在晏晋丘面前,她又不敢有什么冒犯的动作,只好在心底扼腕自己当初做的那些事,又暗暗的想,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在华依柳小产时,想办法把人给弄死,也比现在的情况来得好。
“既然如此,就去京兆尹走一趟把,”晏晋丘放下茶杯,看了眼没有说话的华夕菀,“就让本王一位长随伴同你们一道去。”
这事闹到这种地步,就是华家与周家的事情了,他身为一个王爷,没有管别人家后宅之事的道理。华夕菀同样是如此,这种小事,还不值得堂堂王妃去京兆尹那种地方跑一趟。
华青茂心里也很清楚这个道理,更何况显王愿意派一名长随与他们一道,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只怕若不是堂妹受显王宠爱,显王也不会管这种家宅之事。
华依柳低头看着自己绣鞋的脚尖,听到晏晋丘不会陪同去京兆尹时,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早在她嫁给周云恒时,她就该断了这份念想了。更不用说她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比起风华绝代的华夕菀,实在是天差地别。
华夕菀能为了她放下王妃之尊,与周家这些人争锋相对,已经是天底下难得的恩情,时间又有多少出嫁的堂妹愿意为了堂姐做出这等事。她华依柳即便嫉妒华夕菀现在的生活,但心里也清楚,她欠了华夕菀天大的一个人情。
今天若不是华夕菀这个王妃在,周家不会如此诚惶诚恐,显王更不会管她的闲事,至于她的下场如何,只有天知道。
晏晋丘发了话,谁也不敢拦华依柳,所以一行人很顺利的出了周府大门,身后还跟着一串诚惶诚恐的周家人。
出了周家大门,华依柳才发现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众人都发出惊呼声,不为别的,只因为现在的华依柳瘦得吓人,浑身上下就只剩下骨架子与一层肉皮,一看就像是被虐待过的样子。
人都是喜欢同情弱者的,所以尽管华家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但是在大家眼里,已经认定了周家人宠妾灭妻,还虐待嫡妻。
在民风开放的大昭人眼里,如果两看生厌,大不了和离就行,何必把人折磨成这样,听说这位嫡妻还被害得小产过,难不成也是被虐待过度才导致小产的?
华依柳目送着显王府的马车离开,缓缓收回视线,转身上了华家马车。
京兆尹接到案子后,就叫人升堂审案,但是心里却暗暗叫苦,这周侍郎是保皇派的人,可是华家又是几百年的钟鼎世家,加上后面又有一个显王府撑腰,事情就麻烦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周家这事做得实在不地道,也太没脑子,也不想想华家若是发现他们干的这些事,能当没发生吗?
坐在堂上,京兆尹一眼便认出站在一边的某个人是显王身边得用的长随,又见华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心底就有了决断。
当两者都不好得罪时,就依照事情来断案,周家宠妾灭妻的事情闹得全城皆知,他可不想成为一个全京城人都唾弃的昏官。华家人都决定把事情闹这么大了,他如果再帮着周家,那就是自己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