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神像,要么在舞剑,要么在喝酒,要么在荡秋千,干什么的都行,只有它很倒霉,它中了那害死人的花妖之毒。这就导致它“活”过来之后,要饱受这欲毒的折磨。
那纱下传来的喘息痛苦难耐,谢怜听得于心不忍,又想起那惊心动魄又刻骨旖旎的一夜,道:“这也太可怜了。若我现在离开的话,它会还原成石像吗?”
那样就不必受这折磨了。花城却道:“恐怕不能。毕竟,哥哥现在差不多是法力最强的时候,整个万神窟里的神像都被你影响了。就算你离开,它们也会持续发作许久。”
那可太痛苦了。谢怜道:“那还有办法吗?”
花城永远是有办法的,微一点头,道:“方才我就是在处理这个。哥哥随我来。”
他引谢怜进入另一间石窟。一进去,谢怜便微微睁大了眼。只见那石窟中立着一尊男子石像,身形长挑,眉目俊美,嘴角微挑,右眼戴着一只眼罩,和他身前带路的红衣男子几乎一模一样。
竟是一尊鬼王像!
谢怜道:“这是”
花城道:“这是方才我发现情况不对后匆匆雕成的。许多年没动,手生了些。哥哥看看,可还像?”
谢怜仔细端详它一阵,道:“很像!不过”
花城道:“不过如何?”
谢怜莞尔,道:“不如你本尊好看。”
花城也笑了。
紧接着,谢怜又道:“所以,三郎你说的办法,就是”
就是让这尊鬼王像,给中了温柔乡的神像“解毒”吗?
沉默片刻,花城敛了笑意,正了颜色,盯着谢怜的脸,道:“是。”
谢怜先还没注意到他神色里略带的谨慎,心道:“这法子也太”
虽说的确是治本之法,立竿见影,但想想都觉得荒诞旖艳得很说穿了,不就是用一尊鬼王像去破自己少年神像的身、从而抑制欲毒么?
真是连说说都觉得难以启齿!
他尚且不知该如何应答,花城却忽然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谢怜一怔,忙去拉他,道:“三郎?”这是做什么?
花城沉声道:“殿下,是我不敬了。”
谢怜拉不起他,便也跟着蹲下了,不解道:“你有何不敬?”
花城却凝视着他,轻吸一口气,沉声道:“殿下请相信我,今日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虽是亲手雕了这尊神像,但,从未曾对殿下的神像有分毫亵渎不敬。若是殿下觉得这法子不妥,我再另寻他法。”
谢怜总算明白花城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了。
归根结底,对于自己私下雕了这么多尊谢怜神像的事,花城始终担心谢怜会觉得他唐突冒犯,行为诡异。眼下又提出这么个法子,恐怕更担心谢怜会觉得他满脑子胡思乱想,心思不敬。
谢怜笑着叹了口气,双手拉住花城,终于将他从地上拉起,道:“我当然相信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很敬重我的。”
不过,“从未曾有分毫亵渎”,这个就不好说了。毕竟如果算得严格一点,打自花城化蝶归来后,他隔三差五就要在千灯观“亵渎”一番神明,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谢怜轻咳一声,道:“我觉得这法子没什么不好的。很好,很好。”
可是,想到这法子的实质是什么,脸又微微发热,觉得这话未免不矜持。而得了他应允的花城终于渐渐恢复自若。谢怜将手放到那鬼王像的肩头,道:“我来给这神像开个光?”
花城眨了眨眼,缓缓笑道:“哥哥若愿意,自是求之不得。”
谢怜点了点头。须臾,那神像轻轻挑了一下眉。见状,谢怜忍俊不禁,收回了手,道:“这样就太像了!”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石窟外慢吞吞走来了几个人影。居然有数尊神像好奇地围了过来,似乎是想仔细看看石窟内这尊和它们都截然不同的新神像。那尊鬼王像也看到了它们,眨了眨眼,一边眉挑得更高,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谢怜连哄带赶,好容易把那群自己的神像都推走了,谁知眼角一扫,忽然道:“温柔乡呢?”
他已经直接用这个来代指那尊倒霉的神像了。不知何时,石台上只剩下一袭白纱,而那尊温柔乡卧像居然不翼而飞!
谢怜心道糟糕,随后负手进来的花城也是眉峰一凛。谢怜道:“万神窟很大,一时半会儿应该跑不出去,快找吧!”
花城却道:“恐怕不是。哥哥你看。”
他指了指地面。谢怜绕过去一看,这才发现,地面上居然有一个圆阵,是以极其强劲的指力直接在岩石上画出的。
缩地千里阵!这神像到底吸了他多少法力,居然可以徒手自己画缩地千里?!谢怜简直要当场倒地。
那神像可是中了温柔乡状态的他,万一逃出去冲撞了凡人的女子该如何是好?今后又会附会出怎样奇的传说???
他道:“它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它能跑哪儿去?”
花城道:“哥哥别急,你先想想,如果是那时候的你中了温柔乡,最先想到要找的会是谁?”
这个倒不难想。谢怜原也并不太急,迅速冷静下来,道:“应该是去找”
话音未落,突然一道通灵杀来,谢怜措手不及举手应了,就听风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殿下!活见鬼了,刚才有个妖怪冒充你!”
果然!那时候,谢怜最得力的助手就是风信和慕情,出了这种事,自然是先找他们!
还好是先找风信而不是在大街上狂奔。谢怜松了口气,忙道:“不不!那不是妖怪,也不是冒充我。”
风信惊了:“什么意思???不是妖怪也不是冒充?难道那就是你本尊吗???不是吧!”
谢怜:“也不是!好吧,它现在怎么样了?你抓住它了吗?别让它跑了!”
风信却道:“晚了,已经跑了!”
谢怜道:“什么?这下糟了!”
风信:“是啊,这下糟了。赤身裸体的到处乱跑让人看到了像什么话?!”
谢怜:“等等,你说什么?赤身裸体?我不是,它没穿衣服吗???”
风信道:“差不多吧!有穿,但也没多少,破破烂烂的像是被谁撕碎了。对了,那不是妖怪也不是冒充的话到底是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我看着像是一尊神像等等,神像?”他大骇道,“它该不会是从铜炉下面的那个地方跑出来的吧?你们在干什么???”
谢怜也不大记得中温柔乡那时他穿了多少衣服了,当时他难受得要命,可能迷迷糊糊间自己都撕了吧,道:“待会儿再解释!我马上上去!”
他这边说完,断了通灵便对花城道:“三郎,我们得去一趟新仙京!”
那边,花城已经把那新雕出来的鬼王像一收,收成一尊可立于掌心的小小神像,道:“好!”三两下画了个阵。不一会儿,二人便直接杀到了新仙京的南阳殿。一开门就看到风信,而他一对上花城,眼睛都圆了:“血雨探花?怎么你也来了?你上天来做什么?!”一个绝境鬼王,整天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地盘,想上仙京就上仙京,也太不像话了!
花城没理他,侧耳听了片刻,道:“通报呢。上天庭不至于言而无信吧。”
风信自然知道花城说的是什么通报,不就是“上天庭必须通报一整年血雨探花拯救诸天仙神的英勇事迹”的通报?他额头青筋暴起,道:“深更半夜的通报什么!大家也是要休息的,白天才会通报!”
花城这才“哦”了一声,大概是表示罢了不追究。谢怜道:“唉,随意吧!说重点,你看到的那个我呢?往哪儿跑了?”
风信指了个方向,道:“它往那儿跑了,我正准备去追,你们就上来了!”
谢怜心中忽然一股不详的预感,道:“我问一下,那个方向,该不会是”
风信干脆利落地道:“玄真殿的方向。”
谢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