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小学生。余周周退到一旁防止被误伤。她知道根本原因根本不在篮球比赛。一班和二班的关系就好像文科班的三班七班,对于他们这些还不成熟的孩子来说,任何竞争关系疏导不利都会有极大的可能演变成相互间的仇视诋毁。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动手打人。
或许不重要了。大家时刻准备着,只是等待着八一起义的第一声枪响。
余周周微张着嘴巴注视着场上的混战。在自己的印象中一直都有点过分“端着”的一班同学打起架来全情投入,一点架子都没有。
这样的事情,是会上头条的,何况这可是一班二班。
再怎么早熟懂事,成绩优秀,说到底还是一群少年,青春期被关在教室里面从早上自习到晚上,荷尔蒙只能委委屈屈地用用青春痘的方式来泄愤嚎叫。终于有了机会,痛痛快快地打一架,不问正义与否,不问是否欠考虑。
年轻是有资格欠考虑的。
余周周只是愣了一下,就急急忙忙挤进了人群。她一直很讨厌人挤人的场面,讨厌和别人的身体接触,闻到其他人的体味,被踩脚推搡然而那一刻她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必须把林杨拽出来。
虽然二班没有输,可是事情最终还是变成了这副样子。如果林杨被打了,余周周觉得自己应该慎重考虑一下要不要转学。
不知道是谁使劲儿拉着她的马尾辫,余周周低声呼痛,不满地皱着眉头回头瞪了一眼,是个不认识的女生,横着眼睛大叫:“你凭什么推我”
余周周愣了一下,“哦,对不起。”
女生已经准备好了大吵一架或者动手教训,在余周周的回应之下突然泄了气,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转过身重新挤进人群。
她认得林杨的队服,7号,远远地看见一个7号,就扯着对方的衣服把他拉到了场边,抬起头才发现眼前的人是楚天阔。
“呃,”楚天阔勉强笑了一下,“周周,谢谢你。”
“不用谢,”余周周摆摆手,“是我拉错人了。”
说完就继续张望着寻找林杨可能存在的地方。
找不到,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余周周把手伸到脑后摸了摸已经歪掉的马尾辫,索性把皮筋拽了下来让头发散下来,重新绑成一个低低的马尾,防止再有别人拽她的头发。
皮筋刚刚绕到第二扣,余周周忽然感觉到一双手覆上了自己的辫梢,接过了皮筋,把最后一环绑好,轻轻理顺了她的头发。
“你刚才是不是在找我”
余周周转过身,眼前的林杨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过是显然降落的时候是脸先着地。
眼角乌青,颧骨红肿,却笑得比进球时候还灿烂。
凌翔茜只看见楚天阔被混战的男同学们淹没,那些人挥舞着的拳头令人生畏,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出一旦打在自己脸上是什么效果。
可是仍然没放弃,站在外围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寻找着那个人的踪迹。刚刚靠近了战斗中心一点点,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你离远点,误伤了怎么办”是蒋川。
凌翔茜有些烦躁,她一把推开蒋川的手,继续沿着外围转圈,观察着战况。不经意间瞥见辛锐,站得离众人很远很远,双手插兜靠在篮球架上,嘴角还带着笑。
好像看得很开心的样子。
变态。凌翔茜在心里骂了一句,虽然她自己也承认,看比赛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大声喊着2班加油,努力吸引楚天阔的目光,仿佛希望对方能注意到自己一样,甚至想要让他这个“对手”生气虽然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是多么幼稚天真的想法。
甚至很希望他惨败。非常希望。
凌翔茜突然望见自己正在寻找的白色7号,被一个女生拉出了战斗中心。竟然是余周周。
两个人对望一眼,彼此都吃了一惊,余周周说了一句什么,就匆匆转过头继续在人堆中翻找。凌翔茜忽然觉得余周周的神情非常自责,又好像在海难发生时四处寻找失踪丈夫的小妇人,柔弱而坚定虽然认错了人。
她没必要再关注战况,目光锁定场边正在劝阻其他同学回班的楚天阔身上。凌翔茜无数次劝告自己,她不过就是从小到大终于遇到一个比林杨还要耀眼的人,于是错觉喜欢上了对方的光芒。可是在刚才一班大比分落后二班,而楚天阔仿佛一个悲情英雄般带领着那群扶不上墙的烂泥队员徒劳地追赶却仍然不肯放弃的姿态,仍然还是撼动了她。
她甚至觉得心疼,一边希望失败挫伤他完美的面皮,一边又不希望看到他的骄傲被折损。恐怕对于楚天阔的失败,哪怕只是一场小小的篮球比赛,她都比对方本人要在意的多。
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趁着周围没人注意,轻声问他,“没有被误伤吧额头上的伤还好吗有没有碰到”
楚天阔似乎没有功夫跟她多说,匆匆地一笑,“我没事,你放心,赶紧回班去吧这里危险。”
然后转身就投入到了拉架事业中。
凌翔茜呆站了一会儿,有些黯然,拔腿朝着教学楼走过去。
那一瞬间,忽然又希望哪个人能替自己狠狠地揍楚天阔一拳。
回班级的路上,凌翔茜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迟疑了一下,转过头主动喊了一声,“辛锐”
然后拖慢了脚步等对方,笑笑说,“一起走吧。”
示好,顺便拉一个同盟,法不责众。
“你们班今天好像状态不大好。”凌翔茜为1班的失利找了个借口。
“嗯,其实本来他们水平就很烂。楚天阔带领的一群书呆子,肯定会输。”
凌翔茜愣了愣,“别这么说。”
“楚天阔打篮球根本就不行,你们二班随便拎出拉一个都比他强。”
辛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平静,凌翔茜一时间搞不清楚她究竟只是客观评价还是真的对楚天阔有偏见。
一时无话。
敲门进屋的时候,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两个身上,武文陆黑着脸问,“去哪儿了”
其实班主任的历史课已经开始了半个小时了,公然翘课这种行为还是有些仗着老师们往往对尖子生较为宽容这一点,凌翔茜才有几分底气。
“我们原来班级有点事情找我们两个回去商量”武文陆的眼里逼问让凌翔茜有点慌,故意说得含含糊糊给自己缓冲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