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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我们(56)

作者:八月长安

互相吹捧也需要棋逢对手的。我在内心给自己的表现狠狠地打了个钩。

到了四楼,她突然在楼梯口停步,对我说,走廊尽头那个就是三班,你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吗”

她看了我一眼,没接话。

我觉得自己很冒失,赶紧点了个头,说:“谢谢学姐,那我过去啦”

跑了两步,我鬼使神差地又回头去看她。洛枳还站在原地,盯着走廊尽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专注的样子很动人。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对上我的眼神。

然后笑笑,落落大方地转身走了。

不知怎么,我觉得有些懊恼。

好像是我这一回头把她赶走了似的。

“学姐你好,能不能帮我找一下盛淮南学长”

正在用抹布擦后门玻璃的学姐听了我这句话,不知怎么就爆发出一阵大笑。

她转身朝着教室里大声地喊了一句:“盛淮南,有人找你真丧心病狂啊,人家才高一”

傻子才听不出什么意思呢。虽然知道是玩笑,但是让我觉得有点儿不大舒服。

万一我真的是来朝大神表白的呢,还不得羞死。

大家的哄笑声中,我看到靠窗那组倒数第二排有一个男生披上校服走出来,几个男生嬉皮笑脸地跟他勾肩搭背说了什么,被他笑着一把推开,然后朝门外的我走过来。

真帅。

虽然我不是来表白的,但是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既然来都来了,要不还是顺便表个白吧

“同学,有事找我”

盛淮南的声音比校庆时我在主席台下听到的还好听,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抱歉,刚才他们瞎开玩笑,你别介意。”

真是个好人。我波浪鼓似的摇头,擦门玻璃的学姐并没有避开我们,反而又往门口凑了凑,看我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不善。

我刚刚被玩笑激起的反感重新涌起来。

所以我鼓起勇气也瞪了她一眼,然后用最冷淡的态度递出手中的笔记本:“学长好,我是高一五班的,余淮的同桌。他今天生病不能来上课,让我帮他把笔记还给您,他说谢谢您。”

“您”盛淮南哭笑不得地接过笔记,“您客气什么,您把我喊得像老大爷。”

“啊那,那,你。”

这回连门口擦玻璃的学姐都听不下去了,笑着回座位去了。

“谢谢你啦,小学妹。”他说。

我鞠了个躬就跑了,边跑边回头看,他还站在门口,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看着我这边。

心跳得好快啊。

长得好看,又开得起玩笑。

祸害。

我回班级的时候屋里依然一片嘈杂,简单和β一人举着一个小卖部新推出的冬季新款热狗,吃得正开心。

我一屁股坐到β桌上,就开始讲述我刚刚在高二年级的历险,讲得吐沫横飞,讲累了,就咬两口简单递过来的热狗。

“真那么帅”

“真的。”

“那你怎么没照一张照片,你那数码相机每天带来学校是当镇纸的吗”β在旁边瞎起哄。

我翻了个白眼:“是你好意思啊”

“那,他岂不是比”简单在我身后坐着,眼角悄悄瞟了一眼正低头打游戏机的韩叙,干巴巴地问,“比楚天阔还帅”

楚天阔的长相是我们年级的标杆。振华男生主要分为两类没有楚天阔帅的,神。

“神。大神级的。”我说。

当然,韩叙也是简单心中的神。我们觉得韩叙太冷淡和单薄了,简单却觉得楚天阔长得有点儿过分漂亮。

“就是年画上抱鲤鱼的大娃娃的那种,太传统的漂亮了。”简单还在那儿强词夺理。

“我从来就没觉得抱鲤鱼的大娃娃好看,”β对简单那点儿小心思嗤之以鼻,“抱鲤鱼的大娃娃和徐延亮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鲤鱼。”

幸亏徐延亮不在。

“你看你春的,”β又开始口无遮拦,“怎么着,耿耿,你看上大神了”

我娇羞地一低头:“哪有。”

大家正在笑闹的时候,我的手机在桌面上一通狂振,我赶紧跑回去接起来。

“怎么不回短信啊”

是余淮。我侧了侧身,躲开β她们在不远处探询的目光。

“我这不是刚送完笔记回来吗,手机刚才放在桌上了。”

“手机要是不随身带着,和座机有什么区别”

得了吧你,用你教训,我一个小时前还跟座机发短信呢。

“你什么事儿啊”我问。

“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你把笔记送过去没有。”

“送过去了呀,”我兴奋起来,“盛淮南学长好帅啊”

“拜拜。”

竟然敢挂我的电话

物理课上课前,张平向我们传达了“一二九大合唱”比赛的事情。

“这件事就徐延亮牵头,班委团委好好配合,勤练着点儿,但是也不用太占精力,毕竟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如果觉得想要统一买点服装道具什么的,就从班费里面出吧。哦,具体的事情,徐延亮你中午一点去团委办公室开个会就知道了。”

霎时间班里有小小的骚动。

我一直很讨厌十一月。北方冬季沉闷而灰暗,十一月尤甚,一个节假日都没有,好像过不到尽头。现在终于有了点乐子,看来很多人都这样想。

这时我听见徐延亮低声地问道:“一二九是啥”

β回答道:“十二月九号的纪念日,跟抗战有关系。你到底学没学过中国近代史啊”

“为啥是十二月九号,不是一月二十九号”

“因为一月二十九号就已经放寒假了啊,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不适合搞革命活动。”

“有道理。”

我在旁边听得一头冷汗,第一次觉得文科也不是谁都能学的。

忽然手机嗡嗡震了两下,我从桌子里偷偷拿出来看了一眼,又是余淮。

“肤浅的女人。”

我先是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我嚷嚷盛淮南帅的事情。脑海中几乎能浮现出余淮吐出这两个字时候别扭的表情,心里突然像灌了蜜一样甜。

连我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那些猜疑与不安突然间就无影无踪,即使关于他,我依旧什么都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