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愚看看表又仰脖子,“你做好心理准备,八点前不好,今天晚上记得拎着屁股来见我。”
心眉吸气。
过了一会,她悄悄问:“好了没有?”
宋书愚半仰着脖子,“没有。”
车到报社门口,她拿了包不放心又问:“好了没有?”
“没有。”
“那……那怎么办?不行先去医院?”她为难。
“你知道星期一的盘口多重要。”
“那、那……”
“算了,就这样回公司吧。”
他一说话,白纸条就跟着抖动。心眉竭力维持和他同样的严肃表情,嘴角一抽一抽说:“那我上班去了。”
他点头,“下班我给你电话。”
真要拎着屁股去挨揍?心眉哭丧着脸下车。
重新回到主车道的宋书愚取出鼻子里的白纸。死小孩,他边骂边笑。
“早上送何姐来的是XC90啊,好帅!车里的那个更帅!”
呃?今年的实习生晓娅?心眉收回推门的手。
洗手间里,水声过后是副刊吴小姐的声音:“社里都知道,安诚的副董,新老大。”
“就是他啊,听说好久了,我的天,我一直以为是个秃顶大肚皮的老头子,我的天,一朵鲜花……”
“小何挺有福气。左看右看看不出厉害在哪,不声不响的让所有人吃一惊——”
有几个版本,心眉心想。让人信服的一个版本是东大学生何心眉在校期间师生恋,肚子大了好几次,好在父母是东大人,所以真相被压下来,直到工作后两人关系曝光,才有知情人痛心疾首出来指证一切;一个版本是实习生小何早在财经组时就假借工作之便,对当时安诚幕后的掌舵宋书愚百般纠缠,甚至不惜牺牲色相,非常令人费解的是,高知宋竟然品味独特,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原来已经住一起了。”
心眉脑门上悬一滴斗大的汗。
“何姐好福气。”实习生晓娅满怀怅然。
“有什么?就是个大胸脯,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
心眉准备推门进去,听见洗手间里一声撞门声,然后是杜姐的冷笑:“流口水的赶快攒钱,爹妈没给好本钱,现在不是还能后天改造嘛?”
一阵沉默,心眉还在窃笑,门突然被打开,说话那两人一前一后站她面前,也是一愣。
心眉挺挺胸笑着看那两个囧着脸与她擦胸而过。
“杜姐,谢啦。”
杜姐打开水龙头:“谢啥,就是瞧她不顺眼。”
“听多了,我麻木了,不打算理的。”
杜姐一把抓住她,“先别上厕所,帮我打个电话。”
心眉手上被塞了个手机。
“最近股市牛气冲天,帮我问问你男人,今天买什么?”
心眉欲哭无泪,杜姐要存奶粉钱,老董夫人要预备退休金,小范要攒老婆本……她不是中国人民很行,不是金手指啊。还有,说了无数遍了,老宋真不是她男人!
“老宋?”
“还知道打电话问候我?”宋书愚语气颇满意:“你等等。”
心眉捶胸,死了,把这桩给忘了。“你忙就算了,拜拜。”
“等等。鼻子好了,还是冰块有效。”
“好了就行,那我也松口气了。”哦也!今天晚上回自己家!
“不过、是八点之后的事。我损失的光辉形象,这笔我们怎么算?”
“喂?喂?能不能说大声点?喂?厕所信号就是差!”按掉。
电话又响,她无奈。
“给我装!”宋书愚咬牙切齿。
她讪笑:“是突然信号不好啊!你忙我不打扰了。”她想想又犹豫:“就是问问你,今天买什么好?”
“……又是同事?”
“是。”
“笨蛋,再有这样的全推我身上,叫他们直接找我。”
“不麻烦你吗?”
“你给我添的麻烦足够多了,不差再多一件。”她听到的是笑声?“行了,别皱鼻子了。交给我,你正常上班。”
这么好说话不知道又会想什么法子来折腾她。苦闷啊!
心眉抓耳挠腮地蹲在马桶板上思考许久,从洗手间出来就接到圣旨说老董宣召。
“小何,”看老董的架势是想来个熊抱,心眉马上往后闪。
老董扑个空,双手画个圈在空中用力挥舞,“小宋刚才给我电话,约了时间整个组聚聚,顺便聊聊最近的股票行情。最重要的是,他说我们晚报是市民之口舌,在本市影响力巨大,今年明年安诚的——”他眼圈发红,估计是想及年后被大总编一顿痛扁的悲惨与光辉的前路:“呜呜呜,我老董终于熬出头,也能光荣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