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眉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和平常一样,“不管是萝卜还是白菜,总不是我这类的就是了。之前那二十分钟其实全说的是废话,事实上,我不爱运动,我参加的唯一的体育活动是学校里坐看台上帮人加油助威。你想想,我要经常运动也不会这份量。还有,看书什么我也只看小说,专业书有一年多没碰过了。名著不爱看,《不能承受得生命之轻》字我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完全不明白,就翻了个一头一尾当作是看过了,和人聊起来只谈个结尾就行。《哈里波特》算不算人物传记?算的话那就勉强沾了个边。至于生活上,别听介绍人帮我吹。我是琴棋书画不会,洗衣做饭嫌累。不过假如遇上了喜欢的人,我想我可能会学着洗手做羹汤。”她听见自己蠢兮兮地絮叨个不停,不管了,死就死,早死早投胎。“你说相亲是多一次机会,我也知道机会跟处女一样珍贵,而且只有一次,但面对面假惺惺地,说着自己也不明白的话太累。孙医生,我大概就是这样的人,不会什么虚头八脑的,我真心实意觉得你挺好,如果你回去想想也觉得我还行,那就给我电话。”
说完大口呼气,如释重负。“说出来舒服多了。”
从上岛出来,心眉脑子一直定格在孙嘉皓困惑的表情上。
笨死了笨死了。
人,都是逼出来的。逼着逼着说不准就娴静慧雅了,装着装着就日久生情了。
为毛又脑子充血变身二愣子?
她闭上眼睛边想边狠敲自己脑袋,一脚踩空,打了个趔趄从人行道摔下车道。
“猫了个咪的,才买的新鞋。”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长使英雄泪满襟。悲愤……
电话响,她烦躁地翻包找手机。又是谁这个时候来捣乱?
无语了,何心眉一看来电,差点泪两行。靠,这人每次跟赶圩一样总出现在她失败之后,掐指算过的?
光着一只脚,左手拿手机,右手拎着掉了跟的鞋叉腰站在马路中间,对着电话嗥叫:“老宋,你还有一点,不是,还有一丝人性的话,就住嘴收线关机忘了我存在,多说一个字刺激我,济城人民绝不放过你!”
“……我不过想问问,”宋书愚慢条斯理地说:“从上岛出来到现在我一直在后面喊你,你耳朵扇蚊子去了?”
第5章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什么人啊这是?
“翻白眼没用,张牙舞爪更吓不倒我。”
闷头不说话也躲不过去?“宋书愚,你什么意思?仁义信智礼,你学哪去了?敲寡妇门,挖绝户坟。不祸害人的不做是不是?还教授呢!禽兽!我和你说,不许多问我一个字,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不许拿好吃的引诱我犯罪,不许把今天的事情传播给陈婉家的死耗子。”
宋书愚象被响雷轰过,愣了神只望住她眨眼。
“开车啊,等人来贴条罚款?”
……
失态了,平常老宋对她说话就是这调调,今天怎么万分不顺耳一听就炸毛?
“你也在上岛?”她想缓和气氛,可一想到他专门来看她笑话又气鼓鼓的,“别说是不小心遇上的,上岛的咖啡一向入不了大爷你法眼。听小婉说的?”
红灯时他手指不停敲方向盘,转了灯才说:“我怕你又碰上上次的事,被人耍了还没钱买单。单纯的关心,你别误会。”
“你关心我?你关心我的可能性和我能把自己塞进加小号的衣服一样低。”她小声嘀咕。
他瞥她一眼,用心不良地笑,“不信?我也不信。”
心眉怒目,悻悻说:“知道你不是好人很多年。”
……
“我们去哪儿?”她打破两人间鲜少的沉默问。
“送你回去。”
“可我突然想吃烤串。”
“怎么去?光着一只脚?还是先去买鞋?别指望我出钱啊,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说得我跟什么似的,我还没穷到要算计你钱包。”她弯腰把另一只脱掉拿上来研究,“一高一低走不了路,把这只的跟也掰断了应该能对付对付。”
“拿你没办法,活着就为了张嘴。”
“谁活着不是为了填张嘴?本来让人快乐的事就少,还委屈自己嘴巴何苦呢?我现在满脑子烤串,最好是羊肉串,想想已经是满鼻子孜然香。当作相亲失败安慰自己一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