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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85)

作者:袖唐

「魏娘。」冉颜从未见过她,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便确定这一定是魏娘。

魏娘顿住脚步,微微侧过身来,清清淡淡的道,「你是冉十七娘吧,幸会。」

这样一个宛若水墨画里走出来,气度娴雅的女人,说她杀人,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真的很难令人信服。

但是冉颜注意到一个问题,魏娘根本不曾注意过晚绿,若当时与翠眉密谋的女人确实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完全不认识晚绿吧!

「翠眉……」冉颜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看见魏娘身子微微一僵,紧接着道,「她是你什麽人?」

魏娘缓缓闭上眼眸,朱唇微启,「女儿,她是我的女儿……」

说到最後两个字的时候,魏娘身子紧紧绷着,声音颤抖,缓了两息,又恢复如常,转身看着冉颜,微微笑道,「可以求您一件事吗?。」

「你说。」冉颜道。

魏娘缓步走了回来,站在冉颜面前,轻轻握起她的手,道,「等我死了,花上二两银子,请个人帮我睑尸,把我和翠眉葬在一处。我想,你也许需要的。」,

最後一句,其他人听的莫名其妙。魏娘嫂嫣袅袅的向冉颜敛衽为礼,转身快步离去。

冉颜紧了紧手中温热带着些许汗清的纸张,对着她的背影道,「我会帮你……」

因魏娘耽误了一会儿,冉颜将魏娘塞过来的东西揣进袖袋中,领着晚绿匆匆走开。

抓捕人犯自然不能坐马车慢悠悠的过去,好在以前冉颜常常去马场,把骑马当做休闲。刘刺史还未来得及询问,冉颜便接过衙役手中穆肀蓿砩下恚呈钟纸砺汤松先ァ?

冉颜无视晚绿一脸的惊奇,道,「抱着我。…」

晚绿依言搂住冉颜纤细的腰肢,当下,冉颜马鞭一挥,啪的一声,马匹缓缓跑了几步,而後犹如一阵风般的窜了出去。

地上扬起微尘,一干府兵丶衙役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影子。

刘品让也有此吃惊,但也容不得他多想,旋即挥鞭赶了上去。

马匹一阵疾驰,冉颜几乎与府兵队正杨勇一起到达河边。

冉颜马上可是载着两个人啊!杨勇一个人才堪堪赶上,他钦佩的看了冉颜一眼,顿时怔住,这是他第一次看清楚冉颜的容貌,晨光下,如玉的面庞上面沁出细微的汗水,使得白皙的脸愈发晶莹副透。这几日的传闻,扬勇也曾听过许多,然而眼前精致秀美的脸,实在让人想像不到,她握着刀子剖开尸休时应当是怎样的神情。

冉颜和晚绿刚刚下马,刘品让等人也已经到达。

这里是七夕那天晚上」殷渺渺和春四郎所在的柳堤。白天看来,这里柳枝冉冉,碧水蓝天,河堤边的草丛中零星绽开几朵娇艳的花,却是难得的美景。

晚绿第一次乘骑马匹,被颠的面色有些发白,跑到一旁扶着树干,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刘品让打量四周的环境,道:「十七娘,为何来此处?」

冉颜刚刚想开口解释,却听晚绿惊叫一声,「娘子,有血!」

刘品让和其馀人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来。

冉颜也顺着晚绿所指看了过去,草丛下面掩着一滩血迹」顺着堤岸的坡度流入河中,在水与岸的交界处,蜿蜒出卷曲的花儿。

刘品让立刻命人下去查看,不一会儿下面边有人声音传来,「禀刺史,下面没有人,但血迹旁边有拖拽的痕迹。」

「会不会是沉尸?」,刘品让联想到殷晚晚被沉尸,立刻道。

冉颜顺着草丛滑到堤下,亲自观看那个被拖拽的血痕,约莫有半丈长,明显是从堤岸边缘拖了一段距离,血痕还没延伸到河中,只到一半便中断了。

既然是需要拖拽才能够移动人休,为什麽拖到一半,痕迹就消失了?不管是沉尸,还是转移尸休,都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

刘品让在堤岸上吩咐府兵在方圆一里搜寻,自己则亲自下来检查血迹。他也是心急如焚,眼看这个案子就要找到头了,既然有了嫌疑犯,有人证,还有一部分证据,离真相也就只有一步之遥,可是现在许多谜团还未解开,嫌疑犯居然消失了,看样子还有可能是被人谋害!

难道并不是像魏娘说的那样,殷渺渺并非主谋?

刘品让焦头烂额,他看着半丈长的血迹,深深吐了口气,抚平心中的焦急混乱,细细观察河堤上的其它血迹。

「殷三娘不会出事吧?」晚绿道。

冉颜盯着水中的血迹,垂眸不语。

「晚绿,我与殷渺渺关系如何?」冉颜喃喃问道。

晚绿压低声音道,「娘子难不成发现了什麽,想包庇她?」

「你只管回答我。」冉颜皱眉。

晚绿支支吾吾了半晌道,「娘子除了与殷四娘处得好,与其他娘子都是一般交情。」

●●第72章血滴

「是吗……」冉颜心不在焉的缓缓应道,目光却落在岸边一滴血迹上。

法医学上,对现场血迹分析有专门研究课题,人在不同状态时,留下的血迹也各不相同。就以血滴来说,不同高度以及不同斜度,落下的血点都有很大的不同。

而河边这一滴血,很圆,周围有均匀溅开的小点,溅开的幅度比较大。

「十七娘发现什麽了?」刘品让见冉颜盯着河边发呆,遂连忙过来询问道。

冉颜指着脚尖的这滴血,道,「你看,它这麽圆。」

刘品让听的一头雾水,满脸迷茫的道,「什麽?」

「能形成这种血滴的,只有一种情况。除非是流血的人,或沾着血迹的人丶物体,在这里停留过,大概,」冉颜比划了一个到腰上方的高度,「就是这个高度,也有可能更高一些,这滴血,从这里垂直落下到地面上,而且,当血落下的时候,沾着血的物体是静止不动的。」

「这麽确定?」刘刺史话虽这麽问,心里却一直在想,什麽情况下人或沾血的人丶物体,能在这个地方停留。

「不信您可以用水试一试,虽会有细微差别,但大体是一样的。」冉颜道。

刘品让却并未真的去试验,但凡想像一下就可以明白其中道理,甩出去的水都是呈椭圆状,而且溅出的小点都是呈某一个方向,而不会四下溅开。他心下觉得冉颜说的极有道理,血滴这麽圆,而且溅开如此均匀,除非是从正上方滴落。

「尸体拖拽到一半,痕迹却消失了,难道是拖了一半,凶手的同夥过来,将人抗到河边,扔进河里?」刘品让猜测道。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不过我更倾向於另一个可能。」冉颜看着江面上往来的船只,道,「这里不远处有个码头,附近的水深都足以让中等大小的船只停靠。」

刘品让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是极是极!如若凶手把船停靠在此处,放出踏板,用布把尸体包裹起来拖上船去,血迹也会突然消失。」

「而且凶手有两个人。一开始,这个人的力气不大,堪堪把人拖出一段距离,可能正巧此事帮凶把船停靠在岸边,於是处理好一切之後,把人扛上船,而这个人的力气虽然很大,但也并不算突出,所以在上到踏板与船连接的最高处时,会很吃力,所以他须得稳住自己的身子之後,才能继续上船。」冉颜分析道。

刘品让看了看那块拖拽的血迹,发现那血迹并不是戛然而止,之後并没有拖拽丶翻滚的痕迹,也就是说,踏板搭着的位置还在血迹的前面,凶手并非是直接把人拖上踏板,而凶手就算把人包裹起来,也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