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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254)

作者:袖唐

冉颜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来往的行人,萧颂好不容易才支开别人,自然把握机会,开始给她介绍一路上经过的坊。

路过平康坊与东市相对的东门时,到处都是莺声燕语,女子的嬉笑声如银铃,阁楼上有穿着或华丽或暴露的女子在招客,有的手中执扇,半掩着笑颜,有些折花簪头,有些甩着帕子用挑逗性的语言引起过往郎君的注意……

脂粉飘香,百花各态,霎时间让人觉得似是春暖花开。

冉颜看的专注,几乎是目不转睛。

“阿颜。”萧颂见她看的这么起劲,还道她居于深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娘子可以来的地方,别看了。”

冉颜回过头道,“嗯……我只是在想,这些人乱交,肯定会的被性病困扰的吧!”

冉颜的确是在想,她能提取青霉素,长安城妓馆这么多,市场很大。再说青霉素的用途十分广泛,不一定就要用来治疗性病,不如先用这个行医赚点钱财?

萧颂愕然,但旋即爆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引得外面许多妓人看过来。萧颂的声音很好听,无论是笑声朗朗,还是沙哑低沉,都有一种骚动人心的力量,妓人们闻声,自然是想一睹真容颜。

“不知收敛。”萧颂笑斥道。

冉颜看了外面一眼,“多少美人翘首张望,萧郎君是不是常客?”

萧颂笑道,“你知道我现在站出去,会怎样吗?”

绝对的鸟兽四散。

萧颂不是没有逛过妓馆,有时候官场应酬,也难免会来这种地方,刚开始妓人们看见萧颂俊美挺拔,自然欣喜,争先恐后的贴上了,但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之后,便开始不着痕迹的远离,如果干脆远离也就罢了,她们一边伺候着别人,一边还时不时的偷偷瞄他。惹人厌烦。

当然,也有喜欢他到宁愿顶着被“克死”的风险,也愿意伺候他的。

“来过几次,不过只是喝喝酒而已。”萧颂道。

冉颜皱了皱眉头,“这说明你聪明。”

“嗯?”萧颂挑眉。

对于别人的私生活,冉颜一向没有多少兴致关心,但不知怎么的,她就想“教育”一下萧颂这方面的观念,“聪明与否取决于智商,也就是智慧。通常智商越高的人,对待男女方面的要求就更高,他们更注重精神上的契合,只有觉得在心灵相通的基础上,才能达到肉体的满足。乱交的是禽兽。”

肉体……乱交……冉颜剽悍的词汇,让萧颂反应了片刻。旋即抚掌一笑道,“这么说来,如今这一片地方关着满屋子的禽兽?”

“逛妓馆郎君的都是禽兽,妓人就不一定了。”冉颜认真的解释道,“逛妓馆之人是主动去寻欢作乐,可妓人多半是被迫卖身。”

萧颂颔首,“有道理,不过阿颜,这些话你同我说说就罢了,在旁的郎君面前可莫要如此。”

冉颜哼哼一声,不过是看他有潜力才多言一句罢了,她可没吃饱撑的,到处去调教别人。

“听见没有?”萧颂见她不以为然的表情,便板起脸来教训。

冉颜打量他一眼,道,“你这是在调教我?”

对视半晌,萧颂泄了气,罢了,他不也就是喜欢她这份坦诚直接吗,若变得与其他娘子一样欲语还休、欲迎还拒,他也烦得慌。遂转移话题道,“我记得以前柴玄意也常常逛妓馆……既然他府里没有姬妾失踪,是不是与他一起游玩的妓人?”

冉颜看着妓馆越来越远离的秦楼楚馆,沉吟道,“也很有可能啊,他说记起有人逼迫他和侍婢从山坡上跳下去,有没有记起那人的长相?劫匪显然是要逼死他,又杀了这个女子,且并非为了劫财?难道是仇杀?”

据说失踪四人,现在只找到一具尸体,那还有三个人生死未卜啊!

“你怀疑闻喜县主,可有证据?”冉颜问道。

第222章人格分裂

萧颂道,“正如你所说,他们夫妻关系可能很淡漠,之前我查过柴玄意,此人风流不羁,工于诗书,因此很受妓馆当红的妓人欢迎,据说曾有两家妓馆因为抢他所作的一首诗而大打出手,闹的很严重。也许闻喜县主因为他的行径而有所不满?”

“你说他工于诗书,又擅长书法,听起来是个很有才华之人……”为什么没有入仕呢?冉颜转而一想也就明白了。李婉顺身份尴尬,即便柴玄意入仕,也只能像她第一个夫君那样,做个小小的六七品官。

可以说,娶了闻喜县主,就相当于断了一片大好的前程。

柴玄意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胸无丘壑之人,在这种情形下,夫妻关系能好的哪里去?

“这样算来,也该是柴玄意对闻喜县主更加怨怼才是。”冉颜道。

萧颂揉了揉颈部,答道,“据我察访,柴玄意是个豁达之人,生活肆意张狂,在未婚以前便经常流连妓馆,与数个妓馆的花魁都有交集,曾有言不喜官场争斗,不如隐匿乡野来的快活。想来,他志不在朝堂。”

顿了一下,萧颂又继续道,“我怀疑闻喜县主,主要还是因为另一桩事,也是她为什么会嫁给柴玄意的原因。”

原来还有内情的,冉颜静静等着下文。

“听说,当时闻喜县主与其夫君刘应道在梓州遭遇匪徒,生死关头遇见了柴玄意一行,但刘应道伤势颇重,不久后便离世。丧期刚满,闻喜县主便由长孙皇后安排,嫁给了柴玄意。”萧颂有理由怀疑,当年是否有什么内情,致使闻喜县主怀恨在心,毕竟这一次也是遭遇匪徒,相似的让人不得不多想。

“你可知道闻喜县主的性格?她与前夫刘应道的感情如何?”冉颜觉得一个孤女,十五年的庶人生活与太子建成所背负的罪人之名,在深宫中步步被监控之下,很难形成狠戾果决的性格,且今日见到她,也明显察觉到了她的畏缩,并且排斥与人过多的接触。

萧颂几乎不用回忆,便道,“闻喜县主深居浅出,从不出门访友,莫说长安没有人识得闻喜县主,就连家中的仆人,有些也从不曾见过她。我今日亦是第一次见,并不了解她的性子。更不知道她与前夫关系。”

萧颂头疼的揉了揉脑袋,第一次在人前露出疲惫的面容。

冉颜看着他的模样,也略能感受到他肩上的压力。如今三司齐办一案,然而事实上真正办案的就只有萧颂一个人,上面的就只要催一催,等着下属汇报结果,下面的人就眼巴巴的等着上头下达指令。萧颂正是处于两者之间,其压力可想而知。

三司自然也有与他同一处境的,但萧颂破案的能力早已闻名朝野,如果案子破不了,同样的级别,萧颂要担的责任要多的多,这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的。

冉颜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

萧颂微微一怔,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冉颜见他不懂,又伸手轻轻拍了拍,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太过忧虑。”

“你……这是在安慰我?”萧颂讶然道。他见过各种形式的安慰,却从来不知道还有人安慰人这么奇怪,况且拍头顶,明显是对待稚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