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人时候太过专注,不免令人生出一种被猎人盯上错觉,菱姑脊背发凉,她微微缩了缩脖子。说明来意,“莫神医把自己关房间里不吃不喝,这样下去身体会垮,娘子若是有空还是去瞧瞧吧?”
安久皱起眉。当年她父亲就是这样,每每实验室里一关就是一两天,有时甚至十天半个月,每当此时被打扰。脾气就特别暴躁。
“他想作死谁也拦不住,操什么闲心。”安久冷冷道。
菱姑见她低下头继续看书,没有再搭理人意思,手足无措站了一会儿,只好离开。
安久聚精会神研究智长老留下书。
这本书中教人如何用精精神力作战,对于她目前状况来说很有用。反正现闲着也是闲着,有点事情做总强过无所事事。
安久按照平时习惯,先粗略看一下整本书大致讲是什么内容,然后再开始仔细阅读。
不管是练内功还是外功。都要扎实。切忌急于求成。如果是寻常人这样看会十分危险,但安久对自己身体和精神力控制都到了可以媲美机器地步,如此做反而让她容易掌握控制精神力方法。
按照智长老说法。纯精神力其实也可以射出惊弦,但不同是。这种惊弦对于精神力六阶以上武师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哪怕发箭者精神力已经臻至化境,也无法将其毙命,而作用于精神力弱人身上效果倒是良好,并且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
这是智长老琢磨多年功法,安久闲来无事便寻了张弓练习。
这时安久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去找智长老,他都张开弓很久不射出去。
练了大半天,梅久忧愁道,“好像都没有用。”
因为安久一直不停练,好像不知道疲倦一样,可梅久明明已经感觉身体都要崩坏了。
“要找人试试才知道。”安久道。
精神力不像内力,它对于死物是没有作用。
梅久慌忙道,“别,你别再杀人了。”
她想起这几天发生事情,感觉天都要塌了,从前十几年里,随母亲走过不少地方,任何一处给她印象都是安宁祥和,她从来没有想过世上如此黑暗残酷。
“管你依旧这样说,你还是被改变了。”安久感觉到。
现梅久不会见到死人就一惊一乍,不会再那么害怕缩瑟,纵然安久看来这种改变很微小,但她确不同于从前了。
梅久心情很复杂,犹豫道,“我应该能进控鹤军吧?”
她仍旧很害怕过这种刀口舔血生活。
安久给自己定目标是自我毁灭,关于其他方便,她自己尚且迷茫,如何能给旁人建议。
与莫思归三天之约过去。
安久拿着折扇去他门前等着。
她不算了解莫思归,但感觉他并不是一个会胡乱放狠话人,管赌约压只是一把“红杏出墙”折扇,但他压上其实是傲气和尊严。
从午饭过后,安久廊下张开弓练习惊弦。
精神力这种东西实玄妙,看不见摸不着,练习了这么久,若不找个机会试一试根本无法验收成效。
傍晚时候,莫思归砰一声踢开房门,神清气爽站了出来。
安久余光瞟见他,转身用弓对着他,手指一松,把汇聚精神力放了出去。
弓弦嗡一声轻吟。
“哈——”莫思归笑到一半戛然而止,整个身子僵住,连面色都白了一下。
安久不知莫思归是几阶武师,但绝对超过六阶了,即便她真聚成了精神力惊弦也杀不死他。
“什么感觉?”安久凑过去回访受害者。
半晌,莫思归才能活动身体,他揉着太阳穴,怒瞪着安久,“梅十四!你做了什么?”
菱姑瞧清清楚楚,人家梅娘子离得老远呢,而且弓弦是空,“您是太过劳累了,三天才吃了两顿粥。”
“是吗?”莫思归狐疑道。
第九十章过年
第九十章
“你刚才是什么感觉?”安久再次问道。
“眼前一黑,像是要晕过去。”莫思归满脸怀疑盯着安久,但想到她经络毁,不太可能再射出惊弦,况且惊弦威力远不止于此,遂将刚才一瞬不适抛之脑后,朝她伸出手,“解药做好了,折扇拿来。”
安久本打算还给他,但瞧着那副臭屁样子,心头略有不爽,“救活了人再说。”
莫思归哼哼两声,不再讨要扇子,转头嚷着让菱姑给弄些吃,待他填饱肚子便一个人背着药箱晃悠悠下山去了。
菱姑瞧着他样子分明还是个大孩子,不禁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他许多年前便已经一个人闯荡,她担心实多余。
给楼小舞送过饭,菱姑便去了安久那里。
“梅娘子,我家娘子说若您觉着无聊便让奴婢领您去她屋子。”菱姑不敢看安久,垂着头解释道,“娘子素来好摆弄些机关,知道您擅弓道,请您过去挑选几张合心意。”
精神力惊弦,不过是智长老追寻惊弦时候试验出各种产物之一,毕竟不是真正惊弦,杀伤力很有限,那种可以媲美枪炮蓝光弩,让安久对这个世界武器有了认识,又重燃起了她对武器热衷。
“好。”安久不会客套,心里怎么想实际就怎么做。
上次试炼时候,安久便见识道楼小舞索弩和光弩,心知她有机械天赋。然到了她屋子之后,还是有些惊讶。
楼小舞房间极大,而内室只占十分之一面积,偌大外室只放了一张长桌。几个凳墩,还有许多贴墙置物架,地上、桌上、墙上摆满了各类器械,其中不乏弓弩。
安久目光被桌上摆着一支弩吸引住。那支弩与试炼时敌人手中蓝光弩外形很相似。
她上前仔细观看,菱姑见她感兴趣,便解释道,“这是娘子近来做东西,说是做坏了。”
安久拿一支箭上膛,走到门口对着院子里树扣动悬刀,刺啦一声,弩箭带着闪耀蓝光急速飞出,稳稳定树干上。绞起一片木屑飞扬。
有些形似。可惜杀伤力比那种蓝光弩低多了。但楼小舞只凭看了一眼就能段时间内做出这种东西,可见她于机械上有着过人天赋。
菱姑感觉到安久赞赏,想着自家娘子似乎很喜欢与这个冷冰冰梅十四接触。于是想拉近一下关系,“娘子是早产。身体不好,每日练武不能超过两个时辰,所以就喜欢摆弄这些。kx”
安久嗯了一声,回到屋内,坐桌边开始摆弄手里弩。
弩与枪原理相通,她可以闭眼速拆装狙击枪,对其构造自然了如指掌。
菱姑看她全神贯注摆弄弩机样子竟与楼小舞有些相似,心中距离感不知不觉拉近了几分,每每给她说一些楼小舞事情。
有了事情可以打发时间,安久很享受独处,一个人那里埋头苦干,丝毫不搭理菱姑。
菱姑说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便留她一个人摆弄。
白雪覆盖岩山,因有玄冰存,这里比别处寒冷。
莫思归外出,楼明月和安久都是安静人,整个楼庄一片寂静,若非菱姑每日准备吃食,根本不像有人居住地方。
有了莫思归解药,汴京附近瘟情得到缓解,朝廷出兵焚烧染毒尸体,总算过年之前遏制了一个巨大危机。
十日之后,距除夕还有两天,慕千山奉命赶到梅庄来接梅久和莫思归回梅花里。
智长老被朝廷看押待查,极大伤害了控鹤军家族感情,此事处理办法清楚表现出了皇上对控鹤军家族不信任,使得君臣之间那所剩无几维系再次出现裂痕。
而楼氏遭难这件事情上,控鹤军虽然后应援了楼氏,但处理之迟疑,还是太令人寒心了。
这张巨大阴谋网里,敌方大获全胜。
梅氏已经被逼到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时候。
梅花里。
烟波浩渺湖畔,有几座隐蔽梅园之后建筑。它们坐落葫芦形山坳底面,一座塔形书楼,挂着“忠正守义”牌匾。
梅氏家主梅政延负手而立,皱眉盯着匾上字。
一袭白衣悄无声息落不远处,静静陪着站了许久。
“政景,梅氏,该何去何从啊?”梅政延长叹。
白衣微动,梅政景踏雪走到他身侧,“三哥,你知道我不想管这些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