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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宋杀手日志(71)

作者:袖唐

“看不见么?”另外一个蓝色锦缎华服俊美青年半靠在窗棂边,修长的手指拈着一只青瓷酒杯,垂眸看向下面。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马车的徽记上是一支瘦梅。

“原来是梅氏,怪不得。”一人忽然来了兴致,提议道,“听说他们家的女儿都是国色天香,不如咱们去瞧瞧?”

他说着,看向那蓝色华服青年,嬉笑道,“容简兄,还敢不敢呀?”

话音一落,哄堂大笑。

上一回他们去郊游,玩耍之时说打赌输了便去乱坟岗里转一圈。华容简愿赌服输,履行诺言进了坟地,可一帮人在外面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出来。

华容简是华氏嫡出,若是出了事,他们可担当不起!眼看已经快到子夜,传说那会子阴气最盛,众人商议之下便急急忙忙进去找。结果找到华容简时,看见他衣衫不整,几人便笑他在坟地里与哪个女鬼翻云覆雨了一番。

“这回真真是个小娘子!容简兄若还能如上回,我等才真的服气。”有人调侃道。

华容简停杯,笑容灿然的站了起来,“你等且瞧着。”

“还真去啊?”年长些的男子拉住他,“他们起哄罢了,你怎的这般胡闹。”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华容简理了理衣襟,开门出去。

那人跟着出去,低声劝道,“容简,你们家现在不正在和梅氏议亲?若是因此闹了不愉快,华首辅怕饶不了你!”

华容简不以为然,抓住一个跑堂问了梅氏女眷的所在,便大步走过去。

那边安久刚刚进了雅间,遥夜正要关门,便被一只手按住。

门口的两个护卫竟然没有来得及阻挡!

“在下华容简,求见梅氏娘子。”他道。

华容简比遥夜整整高了一头多,遥夜仰头,一张带着不羁笑容的俊脸近在咫尺。他齿白整齐,唇色干净,脸膛白净不失英气,眼神有些轻浮但并不邪佞,教人难生出恶感。

“郎君还请自重。”遥夜不需请示安久的意思,哪有年轻郎君跑来单独来拜会待字闺中的娘子?

“在下有事想请教梅娘子,若不方便进去,在外面问也行,不过”华容简笑道,“内容怕是与你家娘子名声不利吧。”

遥夜心思微转,“您有什么话,奴婢可以代传,还请郎君顾忌两家名声。”

“我回去写封信,令小厮递过来。”华容简道。

屋子又不大,安久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让他进来!”

“娘子!”遥夜杵在门口,死死守着。

“这是命令。”安久淡淡道。

遥夜咬唇,犹豫了须臾才侧身让开。梅氏儿女多短命,所以对于贞洁名声看的不如普通家族那样重,便是传出去一些不好也不会怎样。

华容简进屋,透过水晶帘,瞧见灯下一名身形纤细的女子正在喝茶,背后屏风上的苏绣竹林萧萧。

遥夜见华容简抬手要撩开帘子,连忙挡在前面,伸手示意外间也有椅子,“华郎君请坐。”

华容简垂手,转身坐了上去,“娘子留了我的玉佩和帕子,可是对在下有意?”

遥夜正在倒茶,闻言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在桌面上,“郎君可不能胡说!”

玉佩、帕子、头簪均可视为定情之物,若是男女之间无媒无聘的互相留这些物件,便有私相授受之嫌。

安久想起来自己在乱坟岗的确洗劫过华容简,拿了他身上的玉佩、帕子、匕首…

不过华容简出现在坟地的目的值得怀疑,她也就不打算承认,“你认得我是谁吗?”

“是呀,别弄错了。”遥夜急道。

“梅十四。”华容简一口道出她的身份。

安久有些吃惊,她从来不曾透露过自己在梅氏的排行,这人居然一口说出,可见对梅氏了解颇深,估计也知道了梅氏暗地里做的行当。

该怎么回答才有意思呢?

第七十五章掐架(1)

安久搁下茶盏,“说我拿了你的玉佩,何时?何地?”

“乱坟岗。”华容简道。

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我”安久声音一顿,心中冷笑,想诈我没那么容易,“我半夜跑到乱坟岗去做什么?你认错人了。”

华容简笑道,“我既然能认出你的身份,就确定那晚遇到的不是别人。”

“你这流氓耍的太低级了。”安久淡淡评价了一句。

华容简挑挑眉,起身刚往前迈了一步,被遥夜闪身挡住。

“梅氏的丫头都和别处不一样。”华容简往后退了几步,拱手道,“多有叨扰,后会有期。”

遥夜脸色微白,方才情急之下,她动用了全部功力。

“等等。”安久道。

华容简嘴角一翘,转身道,“梅娘子还有事?”

“华氏这么处心积虑的打听控鹤家族,皇帝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安久道。

说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中了圈套,如果华容简能有十分把握梅氏是控鹤家族,就不会今日多此一举的过来试探。

就算如此,安久也不甚在意,她不懂朝政,也懒得去管,她现在的心态和莫思归一样,做事情凭心情喜好。

“梅娘子直性子,在下喜欢。”华容简笑问道,“不知道娘子可有兴趣听个故事?”

“说。”安久道。

“上壶茶。”华容简大喇喇的坐回位置上。

遥夜心惊胆战,这等天大的事这两人说出来竟像玩笑似的,她有心阻止。却又犹疑着想知道华容简想说些什么。

华容简接过遥夜端来的茶,“太宗醉酒醒来在陈桥一袭黄袍加身,大军班师回京,周恭帝禅位。改国号“宋”,改年号“建隆”,前后历时不过四天。”

这是“陈桥事变”。

安久曾经听梅嫣然说了个大概,知道这次政变并不像是表面这样简单。实际上暗地里被控鹤军除掉了不少反对者。

“没有任何政变会干净不染一丝鲜血。”华容简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然而所说的话,不是任何一个纨绔子弟敢言,“若非控鹤军之功,改朝换代岂是那般这般容易?”

“自古以来,兔死狗烹。”华容简道,“如今控鹤军的力量太强大了,占据其中主力军位置的家族定然要遭到打击,弄不好就有灭门危险。”

倘若今日听他这番话的人是真正的梅氏娘子。抑或是个惜命之人。一定会起到作用。然而华容简不知道现在面对的这人,非但不在乎梅氏,亦不在乎自己的命。

“然后呢?”安久真的当做故事听了。

华容简听着她的反应。暗暗心惊,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也不知道是没心没肺还是过于淡定。他想到在乱坟岗里惊鸿一瞥的目光,又想到今日决定冒险前来的缘由,便定下心神。

“你可知道控鹤军的训言是什么?”华容简问道。

安久道,“不知。”

华容简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是忠正守义。”

听起来轻飘飘的四个字,却安久微微发怔,她这个瞬间才意识到,前辈子和现在有着根本上的区别,尽管都是杀人,从前是通缉犯,现在却是为国效命。不管怎么样,至少不用过着那种被全世界追杀的日子。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安久嗤了一声,“让我遵守?”

“非也,在下之所以提及,是想告诉你,如今的圣上,不值得你如此效命。”华容简的话掷地有声。

遥夜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即插嘴道,“华郎君慎言,莫吓着我们家娘子!华氏根基深厚,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议论,咱们小门小户的,比不得您,您快请回吧!”

若非这诛九族的言论,遥夜绝不会对华氏嫡子说出这么不客气的话。

在大宋,言论有一定的自由,但无论是哪朝哪代,像这种威胁皇权的话都属于禁言。《宋律》上罪名写的清清楚楚。

“我曾听说华二郎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真是误会。”安久身子向前微倾,手肘支在腿上,“原来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