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停车场, 盛一南和吴墨就要进去帮着找车, 见舒秦不动, 拉她:“怎么了,走呀,好几辆车呢, 车上又不是坐不下。”
舒秦含笑说:“我得去趟附近亲戚家, 你们先走吧。”不善于撒谎, 脸都红了, 好在有夜色遮掩, 看上去并不明显。
盛一南想了想要接话, 舒秦手机响了。
低头一看, 是禹明, 她心跳加快,怎么这么快,来之前还看到他在校门口跟院长和罗主任说话,突然就过来了。
当着盛一南他们的面,她还得佯装淡定:“我接个电话。”
两人对舒秦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舒秦点头说好,刚走到边上,一辆黑色的车擦过他们身畔出了停车场,一看特别眼熟,正是禹明的车。
有人认出这车,讶道:“车上是禹明吧,这么心急火燎地要去干吗呢。”
盛一南和吴墨也觉得奇怪,正在门口发愣,里面有人冲他们招手:“吴墨,你们几个快过来。” 原来是吴墨的师姐找到了自己的车。
吴墨和盛一南对舒秦说:“那我们进去了。”
舒秦:”回家发微信。”在原地目送他们进去。
手机还在响,她按了通话键。
“我车开出来了,现在在东门,要不要来接你。”
估计他刚才一来就看到她了,知道她不太自在,特意将车开了出去。
难为他这一次比她想得还周到,她看看周围,熟人不少,前方不远处的一辆车已经发动了,戚曼刚坐上去。
她望回停车场的门口:“不用了,我就过来了。”
他沉默了几秒,笑:“那我在这等你。”
她起初没应答,过了一会才嗯了一声。出来沿着学校的高墙慢慢地往东门走,这边相对僻静,路上没遇到几个认识的人。
走到围墙尽头再转了个弯,他的车就停在转角处。
他像是望着后视镜很久了,本来坐在驾驶室里,一看到她过来就打开车门,站在车边等她。
她默默朝他走过去,他那么高直挺拔,乍一看跟刚才在台上没什么区别。光线远不如白天明亮,但能看到他眸底一抹静静的笑意。他不常笑,只要一笑,眉眼就会舒展开来,五官有种灿然生辉之感。
她走到近前才挪开视线,他身上那种年轻男性的洁净气息扑面而来。她耳根有些发烫,就着他的手拉开车门,顺理成章坐了上去。
他垂眸望着她从自己身前走过,由于距离太近,她头顶的发丝差一点就擦过他的嘴唇,这种悸动类似触电,搅动得人心绪不宁,站在外面看了她几眼,关好车门,绕过车头,也上了车。
车厢里只有他和她。
她自顾自低头系着安全带,好一阵没开口。
他借由车里的灯线打量她,觉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诱人的甜香气。
她整理好坐直身子,眼看过了几分钟,他始终没动静,只得转眸看他:“师兄。”
他没打算收回视线。“怎么了?”
“该开车了。”
语气干巴巴的,音调却那么柔软,周遭那么安静,他惟恐她听见他心里的笑声,借着低头的动作,稍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随后换挡发车,盯着前方:“桃花小区对吧。”
其实这个小区名字早已烂熟于心,却是第一次当着她的面从口里说出来。
“对。” 既没有“麻烦师兄”,也没有“谢谢师兄”。
语气有些腼腆,但态度那么自然。
车启动,她透过后视镜瞄他,发现这一个晚上他笑的次数,比一整个月加起来还要多。
她没意识到自己脸上也添了一抹笑意,坐了一会,不想看手机,于是抬起视线静静打量,第三回 坐他的车,这次她没落下视野范围的每一样事物,连同他的袖口、他衬衣上的暗色底纹、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全都看在眼里。
他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没看她,但声音又低又柔和:“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脸色微红,拿出手机,进入app:“我家附近有家面馆,味道还可以。”她其实不饿,但是她想起他五点半就开始比赛,应该没机会好好吃晚饭。
“面馆?”他先是想起她爸爸做的包子,紧接着又想起邹茂本来定在明晚的那顿饭,明天就是周日了,最好能把她约出来。
上午她肯定要在家里看书,他医院也有一堆事。
他尽情地在脑子里搜刮所能想到的明天能把她约出来的方式,女孩子都喜欢逛街,可他除了上回去找她买衬衣,起码有八百年没逛过商场了。
如果她也不愿意逛街,要不就看电影?突然想起她房间里的床单:“上回你发的朋友圈里那张照片上的床单在哪买的?”
舒秦怔了怔。她床上的床单?
她狐疑:“粉红色那套?”
他面色不变:“我请的阿姨洗坏了一床,想买个新的。”
“可那个床单是儿童床单。”
那又怎么样,是她曾经铺在自己床上过的,看着就暖和。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要开口,电话响了。
顾飞宇打来的,蓝牙接通,在那头说:“我上晚班都知道你小子得了第一,雯姐做了一晚上急诊手术,刚刚才闲下来,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师兄也去参赛了,一回科室就说你明天晚上要请吃饭。”
“对,你最好别来。”
“我就要来,不只我自己来,还要把我们科最能吃喝的都拉去,明晚定在哪啊,几点钟?”
既然要出去玩,当然要问她的意见。他看看她,对顾飞宇说:“一会我问问再回你。”
顾飞宇直觉太惊人,嘶了一声:“不对啊,都这么晚了,你找谁问去?而且你什么时候有兴趣问去哪玩了,哪回不是随便我们订地方?”
说着说着,突然惊喜:“难道是要问舒小妹?卧槽,你们和好了?”
第40章
禹明不等顾飞宇往下说:“挂了。”
余光看见舒秦低着头, 估计是在看手机。
散场时在大礼堂门口,她早该听见了他被要求请客的事,刚才那通顾飞宇的电话, 她大概也能猜到通话内容。
这场活动无非是为了庆祝他得冠军,但邹茂约见她家的晚宴恰好也定在明晚。
从刚才到现在, 他心里虽然燃着一簇快乐的火苗, 但只要一想到不确定因素那么多,又觉得这份快乐不够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