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她无意中一回头,他插着裤兜在后面走着,很坦然地望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宿舍,她再回头一看,他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第二天他白天比昨天更忙,晚上也没来疼痛病房,回宿舍的路上她好几次回头,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回到宿舍,盛一南问她:“怎么样啊,周六你去不去校本部看禹总他们竞赛,我们以后说不定也会参加这样的评选,就当提前去涨涨见识也好哇。”
舒秦放下书包:“去呀,为什么不去。”
盛一南说:“刚才路上遇到戚曼,她说她也要去,比赛的地方就在校本部大礼堂。礼拜六你别回家了,我们直接在医院门口集合。”
舒秦一听到戚曼的名字就没言语了,梳好头发进卫生间洗澡:“可是周六我得回家一趟。”
她得回家跟爸妈说清楚吃饭的事,最好能取消饭局,如果妈妈执意要她去吃饭,至少要提前说清楚自己跟邹茂不可能。
这么想着她洗完澡出来,换上睡衣,给邹茂发了条微信。
没等到邹茂回复,有人在外面敲门,她打开门,宿管卢阿姨递给她两份复印的英文资料。
她翻了翻,正奇怪怎么跟自己手头的那两份中文病历那么像,几乎就是翻译好了的英文版,卢阿姨就说:“禹明送过来的。”
说话时打量着她,目光里有些好奇,更多的是笑意。
舒秦知道卢阿姨跟禹明家的渊源,脸有些发烫,点点头说:“谢谢卢阿姨,我师兄还在楼下吗。”
第36章
卢阿姨笑着说:“还在楼下呢。”
舒秦点点头, 抱着资料回到房间,将东西收到抽屉里,略一犹豫便换下了睡衣,唯恐他已经走了,头发都来不及梳,就这么咚咚咚下了楼,路上突然想起上次两人在楼下见面的场景,一会他见到她这副模样,多半又会笑话她头发太乱。
宿舍门口陆续有人回来, 遇到舒秦认识的, 免不了互相点头打招呼,出来到门口一望, 旋即下了台阶。
圆月朦胧,地坪前一片浑然的白,一阵小凉风吹过来,枝叶在远处沙沙作响。
夜色下的景象看起来跟上回没有不同,然而这一次没有人在外面等她。
她左边找找,右边看看, 最后踮脚张望远处的路灯, 确定他已经走了,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怔立片刻, 自我安慰地想, 刚才下楼时她无非想当面跟他道个谢, 既然他走了,那么电话致谢其实也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她拿出了手机,都准备拨他的号码了,心里还是空空的。
这时有人走过来:“我在内科,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去你们手术室,怎么,刚才那个就是你们科住院总?”
舒秦漫不经心看向那两人,是王姣姣和一个内科的同学。王姣姣看到舒秦一贯的漠然,径直越过她往楼内走,边走边点头:“禹明你都不认识?”
“久仰大名,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外科系统的师兄都这么正吗,那你在手术室岂不是爽呆了。”
王姣姣:“怎么可能,全院也就这么一个,再帅有什么用,太高冷了,平时根本都说不了几句话。”
“那他怎么到女生宿舍来了。”
“路过吧。”
“不太像,他刚才明明像在等人,后来看到我们过来才往那边走了。”
“别瞎想了,我可想象不出禹明等人的画面。”
那人笑嘻嘻地:“也对,姣姣同学这么受欢迎,你刚才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都没多跟你说几句话。”
王姣姣语气透着丝不爽:“别拿我开玩笑了。”
舒秦一言不发跟在后面上楼,等王姣姣进了宿舍,即刻拿出手机。
给禹明打过去,他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她在走廊默然等了一会,再打过去,他还是没接。
她心情仿佛热天雷雨来临之前那般闷涩,回到宿舍,心不在焉地看了会书,电话响了,她心猛地一跳,一看号码,掩不住满脸失望。
是邹茂。
“邹师兄。”
邹茂语中带笑:“我看到你刚才发的微信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上次之所以同意去吃饭,是不是因为秦阿姨给你施加了压力?这样吧,这两天我在忙比赛的事,也没有好好跟你接触,等我们再互相了解了解,我再来安排吃饭的事。”
舒秦笑着说:“邹师兄,非常抱歉,下次我可能还是去不了。”语气柔和,态度却坚定。
邹茂没让她往下说:“我这边还忙比赛的事,电话里也说不明白,等回头见了面,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舒秦这边刚挂电话,禹明来电话了。
她确认了屏幕上的名字,心跳不自觉加快,调整了一下呼吸,走到一边接起:“师兄。”
“你刚才打电话了?”
自从闹掰,两人已经整整两天没说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微妙的变化,然而静下心一听,又没什么不一样,她慢慢走到走廊尽头,那里有扇窗户,抬头就可看见一弯明月:“嗯,对,卢阿姨说你刚才送了资料过来。”
她声音那么甜软,偏偏连个“谢”字都不肯说,他咳了一声:“都是我以前翻译过的病历,模式差不多,你对照着看一下,大概就能清楚这种比赛的规则了。”
这两天他有多忙她不是不知道,她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轻声说:“知道了。”
上次还知道拿请吃饭这种事来搪塞他,这回连个“谢”字都不肯说了,他强行找话题:“我这两天忙着比赛的事,可能进不了手术间,明天还是顾教授带你。”
她哦了一声,没有往下接话。
他等了一会,没听到她说话,闷闷地:“没什么事了,挂了。”
她突然说:“周末我去校本部看师兄比赛。”
他一怔,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从楼里匆匆跑出来的身影,尽管离得那么远,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是她,这种感觉微妙而复杂,虽然她对他相当不客气,但听她这么一说,他揣摩一番,心情奇异地变好几分,过了一会说: “你家离校本部那么远,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我跟盛一南他们一起过去,这两天你专心准备比赛。”
越来越不客气,连“师兄”都省了,他在电话那头无声地笑,怕她听出来,故意皱眉:“知道了,还有没有别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