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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官城(216)

作者:凝陇

走到花园,原以为会像上回那样撞见好些怨魂,谁知园子里却干干净净,一无邪气。

其实早在进来时,她就有了预感,因为无论是她怀中的罗盘还是蔺效的赤霄都太过安静了些,浑然不像上回来书院时,她跟蔺效人还在院外,便各自有了示警。

看完花园,又看一回寝舍,依然看不出任何不妥,沁瑶暗自皱眉,难不成今日那个用斗宿找出阵型的法子根本就是错的?

蔺效却拉了她往女官就寝的屋舍走。

沁瑶先有些疑惑,等到了一座小院,拾阶走到一排紧闭的房门前,突然明白过来,“这是陆女官的屋子?”

蔺效嗯了一声。他下午在卢国公府时便已向姨母打听清楚,学生寝舍前面那座小院是女官寝舍,里面那排厢房从左数到第二间便是陆女官生前所住之处。

蔺效先不忙着领沁瑶进去,在外面查看一番寝舍的门窗排向,见两间相邻寝舍之间毫无空隔、紧密相连,思忖了一会,这才推门进去。

里外共有两间屋,外头是起居室,当中放着一张圆桌,并一圈春凳,里头却是卧室。

陆女官的尸首便是在圆桌上方发现的。

她自缢时,为了能够到房梁,特意在桌上摆了一张春凳,因两间寝舍挨得极近,隔壁的女官曾经听到春凳被踢倒的声音,当时就吓了一跳。

但因是拂晓,外面黑冷得厉害,她有些惧怕,不敢过来察看。

等到不少人起床了,那位女官胆子大了些,这才过来敲门,可陆女官已然气绝。

房屋内所有东西都摆放在原处,并无打斗或翻找的痕迹,陆女官身上更是毫无挣扎的外伤,一望而知是自缢而亡。

只不过因为事关皇家书院的声威,刘赞不得不介入此事,将陆女官的尸首运到大理寺尸检,务必给皇上一个交代。

走之前,沁瑶仔细看了一回屋子,确认没有祟气,这才跟蔺效出了书院。

“我们得想法子去看看陆女官的尸首。”虽然在书院里一无所获,沁瑶却一点也不气馁,“她死得太过凑巧了些,头晚我们才在书院里驱邪,第二日拂晓便自缢,其后书院更是因此事遭了封禁,让我们往下查都无从查起,我总觉得里头有古怪。假如书院真跟斗宿里的女宿有关,那么陆女官的死极有可能跟邪魔脱不了干系。”

蔺效道:“可倘若书院真是邪魔藏身之处,为何会一无邪气。”

沁瑶愣住,是啊,自从书院被封禁,无论是缘觉还是道长都无从入内,照理说女宿所在之处,阴气势必连绵不断,断不至于这般干净,谁有那个能耐能闯入书院,大摇大摆扫清邪障呢?

“只能说,要么我那个法子是错的。”她有些沮丧道,“要么那法子没错,但不知什么地方出了些差错,让女宿所对应的位置有所偏离,所以才会将书院误当作女宿所在之处。”

会是如此吗?蔺效暗忖,无论早前书院出现游魂,还是清虚子那晚在书院内的表现,都明明白白表示书院里有问题,为何被封禁一段时日之后,原本该是怨灵扎堆的书院反而变得这般清净,让人想要生疑都无从说起,细想开去,反倒觉得有刻意为之的嫌疑。

“阿瑶。”他忽然生出一个猜测,“你可知道这世间有没有一种道术可以遮掩邪气,让人误将某处有邪气的地方当作没有邪气之处?”

“你是说障灵术?”沁瑶怔道。

蔺效也是一愣,没想到世间竟真有此术,“何为障灵术?”

“算是一种道家的法术。”沁瑶面色凝重,“施术之人在外设下结界,可以将原有的邪气遮掩住,但这法子对施术人的道术要求极高,非修行多年的道士不可为,而且所耗材料都极为珍贵,光染金砂就得花费无数银两。这也就罢了,听说这阵法维持不了多久,隔一段时间就得重新布阵,算得上极难固守的法子。我也只是在祖师爷留下的一本残本上无意中看到过一回,自我跟着师父学本事以来,从未见过这种阵法,怕是已经绝迹了也未可知。”

说完,见蔺效沉吟不语,明白过来道:“你是说书院里有人布了障灵术?”

蔺效默了一会才道:“如你所说,从你和道长发现书院里逸出邪气,到陆女官自缢而亡,不过一夕之隔。我还记得那晚花园里满是游荡的怨灵,赤霄甚至尚在院外便开始自鸣警示。可今晚重回书院,却毫无邪气”

“你是说有人根本不想让我们发现书院有问题?”沁瑶心突突跳了起来,若真是如此,陆女官的死恐怕真有问题。

蔺效的眸底却浮上一层厉色,究竟什么人能够冲破御林军的防守,潜到书院悄无声息地杀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啦啦啦啦啦啦啦

☆、第164章

两人心下都明镜似的,云隐书院的事太过诡异,以清虚子的道行,不会看不出不妥,可他却在沁瑶面前一个字不透露,分明存心隐瞒,哪怕径直去问他,恐怕也会咬死了不说,断不会透露。

故而要想弄明白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恐怕还得从陆女官的尸首入手。

可惜第二日蔺效需得回宫值防,沁瑶一个人又无法去大理寺安排察看尸首的事宜,只好等蔺效从宫里出来再做计较。

早上刚送了蔺效出府,刘冰玉就派人送了一张帖子过来,说摘星楼来了一批新首饰,邀她一同去看看,又说许久未去富春斋去吃饭,挑完首饰便一道去用膳。

沁瑶一看到富春斋的名字,便想起师兄,他那样爱吃富春斋的素菜,本来早该带师兄去吃上几回,可惜自从寿槐山回来后,师父时常带着师兄出门,连见上一面都不易,更别提在一处用膳了。

她刚要提笔给刘冰玉写回信应允,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派人到青云观找师兄,倘若师父在观内,便只送些吃用,倘若师父不在观内,不如将师兄接出来,带着他去富春斋好好吃上一顿。

想到此处,她不免有些心酸,如今铺子已经被蔺效划到了她的名下,师兄无论想吃什么喝什么都自管随意,不必再像往常那样得等上好久才能去上一回了。

这样想着,便派了魏波去青云观,自己则带了采蘋采幽去摘星楼。

到了摘星楼,刘冰玉正跟裴敏王应宁从马车上下来,见了沁瑶,刘冰玉朝裴敏直眨眼:“好了,咱们几个里头最富实的那位来了,唉,希望她一会能手下留情,别把摘星楼给搬空了,好歹给我们留些零碎。”

沁瑶理她都觉得多余,只高高兴兴上前揽了王应宁,要多亲热就有多亲热,要不是王应宁跟哥哥的婚期还未定,恨不能立刻就改口唤嫂子才好。

王应宁虽然素来大方,架不住沁瑶这么火辣辣的目光,脸色微红,含着嗔意道:“好了,别光顾着在外站着,咱们进去罢。”

几个人刚要进摘星楼,忽然马车后绕出一人一骑,马上的人一勒缰绳止住马,含笑看着裴敏。

沁瑶凝目一看,却是许慎明,他身上还穿着御林军的衣裳,似是刚一从宫里出来,便来找裴敏了。

沁瑶不由想起前几日刘冰玉说的话,虽是胡乱说的,却当真没错,可不是蔺效一进宫,许慎明便出来了。

裴敏脸一红,拉了沁瑶等人往内走道:“不用管他,咱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