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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官城(178)

作者:凝陇

吴王笑笑,将此话揭过,“阿芫多半也舍不得她二哥上沙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蔺效走后,沁瑶在被子里摸了衣裳穿上,红着脸唤了采蘋打水,梳洗了一番,才重新睡下。

山中虽然寒气深重,但褥子底下垫着的是极罕见的貘皮,最能防风抗寒,少了蔺效的怀抱,沁瑶一个人也睡得热乎乎的。

坐了一整天车,沁瑶异常乏累,虽然心里仍惦记着等蔺效,可睡意如潮水般不断涌上来,挺了一会,眼看就要撑不住了,蔺效十分守信用地提早回来了。

用最快速度梳洗完毕,蔺效钻进被子,搂着沁瑶,继续将刚才没做完的事做完。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半夜,沁瑶只奇怪这家伙从哪学到这么多东西,连哄带骗,将她翻来覆去地折腾个没够。

蔺效没想到沁瑶这般配合他,只觉自打成亲以来,头一回如此酣畅淋漓,自然是得寸进尺,无所不能。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沁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蔺效早已换上了骑装,正立在案前擦拭箭矢。

见沁瑶醒来,蔺效笑道:“我得出发了,狩猎不方便带着你,你留在营处,一会觉得无趣,跟你那些同窗玩耍,山中景色不错,只要不越过防线,可四处走走瞧瞧。“

沁瑶揉揉眼睛,应了,又起来给自己穿好衣裳,服侍蔺效出门。

两人一出去,刚好夏荻背着箭囊、一身骑装从帐前走过,身旁跟着夏芫和陈渝淇。

夏荻白皙的脖颈和脸庞上密密麻麻全是红点,像是被什么毒虫给啮咬所致。

夏芫担忧地看着夏芫道:“二哥,涂了药膏还痒吗?千万别挠,否则恐会留疤。唉,怪道是荒山野岭,一夜之间竟变成这样,要不要再传胡太医来看看”

夏荻虽早已瞥见沁瑶和蔺效,却并不转头看过来,只一径往前走道:“看了多半也没用,左右死不了人,随它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可能有二更

☆、第138章

蔺效走后,沁瑶回屋重新换了衣裳,去给怡妃请安。

怡妃正在梳妆,康平还未起来,沁瑶陪着怡妃说了会话,便去找王应宁等人。

早上起来,山风凛冽,王应宁等人都披着厚厚的披风。

四人各处走了一圈,裴敏身子弱些,头一个嚷受不住,一个劲地拉着沁瑶她们回帐。

几人到了沁瑶的帐中,采蘋一早就收拾好了,四人坐下,饮了一回热气腾腾的乳酪汤,这才觉得身上寒气散了些。

白日时,康平一刻也没闲着,先用蔺效送她的金丝小弓射了一回山雀,又将昨日吴王给他打回来的小鹿牵出来连骑带赶,兴奋得欢叫连连,全没有个公主模样。

晚上皇上等人还未回来,怡妃索性召了众女一道用了晚膳。

在席上,怡妃说起康平下月出嫁,想起早上沁瑶送蔺效走时依依不舍的情形,笑道:“说起来,等你出了嫁,阿娘不求别的,只求你跟驸马相处起来,能像你十一哥十一嫂这般恩爱就行了。”

康平别的事从不害臊,唯独一提到冯伯玉,立刻会安静得如同小猫,听了怡妃这话,大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好半天没吭声。

夏芫和陈渝淇同时看向沁瑶。前者自然是心里酸得能做醋,后者却想着,当初韦国公府初见此女时,她不过一名小吏之女,谁能想到她竟有这般有手段,短短半年时间,竟能攀上澜王世子那样万里挑一的好郎君。

对比之下,自己分明家世模样都不算差,怎么就被父母配给了孔维德那个死胖子。

刘冰玉正好坐在陈渝淇对面,将陈渝淇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她一向是夏芫的狗腿子,又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忙拉了拉裴敏的袖子,示意她看陈渝淇。

晚膳后,怡妃留在帐中休憩,康平不过老实了一会,便拉着众女去筑蓼台烤肉行酒令。

怡妃让秦媛也跟着一道去玩,笑道:“总陪在我身旁多无趣,不如趁这机会,跟你这些同龄的小娘子多玩玩。”

秦媛含笑答应了,跟着康平等人一道出去。

因都是世家女子,常嵘等人为了避嫌,便远远守在筑蓼台几丈之外。

烤了一回肉,开始行酒令,花落到沁瑶怀里时,沁瑶正要笑着作答,忽听袖中罗盘咔嗒一声,响了起来。

她心头一震,一时不敢露出痕迹,更不敢众目睽睽之下取出罗盘,只好侧耳倾听袖中的动静。

只听指针缓缓转动了半圈,复又停住。

正惊疑不定,谁知陈渝淇见沁瑶半天不作答,只道她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对不上令,表面上故作姿态,实则打算耍赖混过去,便笑道:“世子妃,别光顾着发呆了,大家都等着你行令呢。”

沁瑶正集中全副心神感知周围的煞气,根本无暇理会陈渝淇。

陈渝淇见沁瑶对她充耳不闻,全没将她放在眼里,心里压了许久的憎厌再压不住。

扭头见夏芫垂眸坐着不动,脸上却分明也有不虞之意,胆气顿时壮了起来,扯了扯嘴角道:“不过行个酒令而已,却也一点都不守规矩。”

这话分明带了几分挑衅之意,刘冰玉看不上陈渝淇的行事为人很久了,斜睨她道:“你说什么?谁不守规矩了?不就行个酒令吗,看把你能耐的!”

陈渝淇冷笑:“我说的是那等不守规矩的人,你上赶着跟我吵什么?”

又低声不忿道:“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这话声音虽不大,却刚好能飘到裴敏等人耳朵里。

刘冰玉拍案而起,“你说谁一丘之貉?!我看你们才是”

王应宁见她说话毫不顾忌,面色微变,忙拉住刘冰玉的袖子,示意她噤声。

裴敏看着陈渝淇,正色道:“不过玩个游戏,你却能牵扯出这么多,什么不守规矩、一丘之貉都来了,我看你是早就心怀不忿,故意借题发挥。”

陈渝淇没想到裴敏这样的家世竟也敢当面指责她,嗤笑道:“呵,我知道你在抖搂什么,你以为你傍上了大树,从此就能攀上高枝了?我劝你歇着些,趁早夹着尾巴做人,免得明年毕不了业!”

这话说得着实难听,王应宁都听不下去了,沉声道:“陈小姐,既然你也知道大家是书院同窗,何必说起话来字字如刀,不过些微小事,彼此各退一步就是了。”

“就是。”王应宁人缘好,旁边立即有不少同窗接腔,“‘一丘之貉’这样的话,委实太难听了,哪像世家小姐说的话。”

陈渝淇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同时斥责过,她历来缺乏四两拨千斤的本事,全然不觉事情是因她而起,只觉得王应宁等人正抱团围攻她,顿时又羞又恼,万般情绪中还隐含着历来对王应宁的一分妒意,当即连连冷笑道:“论脸皮厚,自然没人能比得上你王四小姐。接连克死了两任订亲的郎君,还能若无其事抛头露面,我要是你,早羞死了。 ”

这话犹如最锋利的尖刀,直直刺向王应宁。

沁瑶惊得忘了关注袖中的罗盘,猛的抬头看向王应宁,见她虽然仍稳稳当当坐在原处,可脸色却已经苍白如纸,显见得被这话伤得不轻。

她怒意上来,顾不上罗盘,起身看向陈渝淇,便要好好地回敬她一顿。

本来做壁上观的康平见沁瑶发怒,立即倒戈,恶狠狠地指着陈渝淇道:“你说话太恶毒了,快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