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学回到家,接到妈妈电话。
妈妈说临时要加班,要她自己在家写作业,菜已经切好了,都放在冰箱里,她自己炒一下就行了。
陆嫣说知道了。
吃完饭,她给妈妈留了菜,就到房间里温习功课。
直到八点,妈妈才回到家,一进门就扔下包,然后将整个身子都陷在沙发里,好半天不言不动。
陆嫣知道妈妈这是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悄悄给妈妈倒了杯水,她乖巧地提醒妈妈:“妈妈,饭还热着呢。”
妈妈这才回过神,从沙发上站起的时候,艰难得像从泥淖里拔出身子一样。
“作业做完了吗”她柔声问陆嫣,往厨房走去。
没等陆嫣回答,她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对了,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吗,名次没有下滑吧。”
“没。”
“年级前三”
“第二。”
妈妈脸色一亮:“真棒。好孩子,高二最关键了,只要保持这个成绩不下滑,咱们想报什么大学都不是问题。”
“知道啦。”被妈妈表扬,陆嫣很高兴。
她知道,拜失败的婚姻所赐,母亲这些年生活得一点都不快乐,曾不止一次告诉她,女孩子想要自强自立,唯一出路就是好好读书,至于感情、婚姻、誓言统统都是靠不住的。
这话不免有些偏激的成分,但毕竟是母亲小半生岁月得来的教训,由不得她不认真对待。
哪怕母亲不在身边,这话也时常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栗栗自危。
回到自己房间,她望着书页上的题目,出起了神。
字无端的跳动,半天都读不进去,而与此同时,某人形象却在眼前清晰起来。
篮球到了这人手中,显得那么的灵活自如,投篮时,他利落的短发会跟着扬起又落下想了一会,她鬼使神差的放下笔。
脚上的伤早就好了,但只要撩起裤脚,她就能看见他半蹲着给她擦药的模样。他的肤色在男生中算白的,可当他握住她的脚踝时,他还是比她要黑那么一点。而且明明离得那么远,他掌心的温度却能一路熨到她心上似的。
“嫣嫣。”母亲在门口喊她,“要不要吃水果妈妈洗好了,给你拿进来好不好。”
“哦。”她慌里慌张应了一声,连忙驱散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
接下来的几天,她很少在学校里见到江成屹,偶尔在走廊里遇到,他也像根本看不见她似的,虽说并未冷脸相对,却比之前拽多了。
每到这时候,她要么就跟邓蔓唐洁说话,要么就目不斜视,比他表现得更淡定。
过两天,年级组长通知她去参加市里的中学生口语大赛,还告诉她,学校里一共选了四个人,每组两人,她是其中一组,搭档是四班的于茂。
而为了避免僵化的应试教育,大赛方有意将比赛时间提前了,周末就得去参加比赛,也就是说,只剩一天的练习时间了。
中午下了课,她到外教老师那里强化训练,到了那才知道,另外一组是江成屹和七班的王娜。
她早该猜到。刚参加啦啦队时,她就听丁婧说过,江成屹小时候在国外住过一段时间,口语相当地道,参加这种比赛,理应游刃有余。
她进门时,外教还没来,江成屹面对着窗口站着,王娜则正在低头看稿子,时不时的,王娜会抬头跟江成屹交流两句。
见她进来,王娜冲她友好的笑了笑。
“来了。”于茂走近,喜不自胜地说,“陆嫣,真没想到我们能搭一组。”
陆嫣接过于茂递过来的稿子,问:“比赛流程都在上面吗”
“对。”于茂点头,“一共三段场景对话,每段对话一分钟,再由选手抽签选一个问题,由评委发问,最后一段对话算即兴发挥,所占的分数比例也是几段对话中最大的。”
“那我们先熟悉前面三段场景对话吧。”她说。
练了一会,就听见王娜对江成屹说:“时间太紧了,江成屹,我怕我到时候会拖后腿,不如,晚上放学我们再练习一个小时”
她耳朵不由得支棱起来,听江成屹怎么回答。
就听说他说:“哦。”
回答得可痛快了。
不知是不是从这个建议中得了灵感,下午课间休息时,于茂特意跑到六班来找她,让她放学先别急着走,两人一起练习一会。
可是临放学时,王娜却过来通知她,说老师让他们放学去找他,以便四个人一起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