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尸体确实存在。
身后,那些负责清理的仆人们都被赶走了,这里彻底被警方封锁。
象群暴怒可能是意外,但是竹台先爆炸,才更加刺激了象群。爆炸这种东西,百分百不会是意外。
那天审讯程牧云的官员,蹲在现场,对着被踩得稀烂的一万八千根竹子碎渣蹙眉。
果真是地狱之组。
竟然两个组长会在同一天死于爆炸和象群的攻击……
官员起身,拍拍手,走向最近的那个白色布棚下的人。
孟良川看到这位长官走来,起身,敬礼。
程伽亦站起身,因为被程牧云暴露了身份,此时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象征性地对这位非直属上级敬礼。
只有温寒,仍旧蜷缩地坐在白色的太阳椅上,一动不动。
她对眼前发生的所有事都毫无知觉,只有一个意识:他没死。
“温寒小姐,”官员清了清喉咙,“我们有你的所有资料,在这里,在印度,你属于非法入境。当然,考虑你的特殊身份,我们不会在这件事上追究你的责任。请你配合我的下属和陈渊先生,做一些必要的检查,然后陈渊先生会负责将你送回莫斯科。”
温寒慢慢抬眼。
一个个影子重叠着,背对着远处废墟里用来照明探照灯的灯光,每个人都陷在黑暗的轮廓里。
无论是这个官员,还是陈渊,程伽亦,甚至是孟良川……
程牧云你告诉我,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能为你做什么?
她混乱地想着,在官员再次的官腔里,被一直负责监视程牧云的其中一个女特警扶起来。跟着众人,上了一辆普通的越野车,在她落座后,车窗上黑帘子被放下来。
她左侧是孟良川,身前是陈渊和程伽亦。
车子颠簸着,开了很久,途中,因为颠簸,窗帘被掀开了一角。她看到了月色下熟悉的景色,向日葵田野。那天程牧云就是在这个地方,告诉她,他爱她。如果能再来一次,他愿意为她而活。
很快,车子停下来。
这个破旧的小院子,温寒没来过,上次她被付一铭中途丢到向日葵田,全程都在等待着。
她看了看四周,很多荷枪实弹的人在沉默地注视她。
这让她想起,在山寨外第一次见到程牧云以外的人。他缠绕着白纱布,坐在巨石上,两侧或站或立,一个个黑影叠加着绵延到她的脚下。那时候,她走上那块巨石,就感觉在走入一个毫无所知的世界。
“温寒小姐,”陈渊抬手,指了指门,“请进。”
温寒顿住脚步,一言不发看陈渊。
陈渊再次重复:“请进。”
“你痛苦吗?这么做?”温寒轻声,用俄语问他。
陈渊面无表情回视她,第三次重复:“请进。”
程牧云曾经放下话给所有的组员,陈渊很清楚,自己接受到的信息,和那些仍旧隐藏在黑暗中,身份不明的莫斯科行动小组组员的信息是同等的:要向对待程牧云的妻子一样,对待这位温寒小姐。
所以,就算是温寒现在对陈渊拳打脚踢,他也不敢还手。
就算敢,也要考虑,那些不讲情面只认族长的同伴们会如何反应。
温寒走进去。
她身后跟进来的,还有孟良川和程伽亦。
面前的三把椅子,都空着,陈渊指了指当中那一把:“温寒小姐,请坐,例行公事问话,”随后看看了另外两位,“还有你们。”
孟良川从鼻子里哼出声:“也真是怪了,上次审讯程老板,老子要同时被审,这次问他的女人,老子也要陪着。”
上次负责主审讯的官员,这次是陪审,坐在最角落,咳嗽了两声:“老孟啊,配合一下,这次没那么严重。”
程伽亦倒是没多余的话,直接坐下。
门被关上,三个审讯员,三个被审讯的人,还有个记录员。
这次负责提问、判断的是陈渊。
陈渊像是不认识他们三个人,坐下来,托了托眼镜:“三位,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是人为所致,莫斯科两个行动组组长也死在了现场。所以我们例行公事,要审讯和他们两个接触最多的人。
因为这个案子很特殊,所以审讯你们的事只能交给我,而不是当地警察,希望你们理解。在审讯后,会有人送你们回到该去的地方,也不会暴露你们的身份。直到这件事水落石出,你们才会彻底洗清所有嫌疑。当然,这期间你们可以继续正常生活,不会有人打扰你们。
希望我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