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她嫌恶地翻了个身,又睡了回去。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好象被人抱起好象进了个摇晃的地方,摇得她头更疼了,她烦躁地挥了下手,打到什么。然后手被捉住,隐隐约约地听到个男声说话:“丫头,就快到了。”
是小叔叔的声音。只有他才会叫她丫头,带着宠溺。
她往那熟悉的味道偎去,就这样,种种孤寂恐惧与不适似乎一下子远离开来。
然后又被抱起,闻到浓重的福尔马林的臭味她睁开眼,“医院?”开口才发现嗓子快撕不开了。
“恩,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
他去挂号,她裹着毯子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他拿了温度计过来,解开她睡衣领口的纽扣,手探进去时他的手指碰触到她胸口,凉凉的很是舒服。他迟疑,还是把温度计放到她腋下夹好。
“等几分钟就好,恩?”
她重重的点头偎在他怀里继续睡,好热。他着急地捂着她身上的毯子,“别掀了笨丫头,忍一会。”
看到针头她清醒过来,咬着牙忍着屁股上的那一痛,他轻拍她的背,象小时候那样低声哄着。打滴注的时候她更是紧张,她的静脉很深而且细幼,不是很容易找到,从小最怕挂水的,挂一次手臂要多几个针眼。小护士本来在他阴鸷的眼神下就心慌,找了很久还是没找准倒扎了一滴血出来,在他吼叫声里落荒而逃。
她尴尬地看下四周,扯住他衣袖。
还是护士长来了一次帮她搞好。他坐在她旁边,大大的手掌握着她的,温暖宽厚,这一刻竟是如此安心。本来嘈杂的输液室里好象一下子安静许多,她靠着他的肩膀依稀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他终究还是在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
回到家刘阿姨已经煮好了白粥,她实在没胃口,可是他还是哄着她一勺一勺吃掉半碗。
“再睡一会。出一身汗就好了。”热毛巾抚在脸上,他擦擦她嘴巴,又帮她把被子掖好。
她强撑着睡意,“我不想睡。”睡着他就消失了。
“傻瓜,不许不睡,烧到40度再烧下去真烧成傻子了。”
她极力支持,还是昏昏睡去。再醒来时,四周寂静无声,她心里恐慌莫名。开了门出去才发现天都黑了,大概烧退了些只觉得冷。她在厨房找到他,看着站在料理台前的他,眼泪几乎要夺眶。
他转身抱起快滑倒的她,把她放回床上,“醒了怎么不叫我?穿着睡衣跑出来,你疯了?”他不高兴。
她怔怔地看着他拿药倒水走到她面前,眼泪就这样怔怔地淌下。
“傻丫头,哭什么?很难受?”他粗大的手指拂拭她的泪。
她摇头。
“现在才发现叔叔好是不是?感动了将来好好孝顺叔叔就是了。”看她不笑,他好象也觉得自己的笑话疏无可笑之处,揉了揉她脑袋,“把药吃了。”
她皱眉。还是听话的吃掉。“先别睡,厨房热了粥,我给你端过来。”
睡了一觉,胃口好象开了,白粥吃掉一大碗。他在她衣柜里找了套干净睡衣,“出了一身汗,去换套衣服去,舒服点。”
重新躺下来,她问:“今天没有回公司?”说话间剧烈咳嗽起来。
他拍着她的背,急得嘴紧抿眉头紧皱。“先喝口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应酬都推了。学校帮你请了两天假,好好在家休息。”
“我差不多好了。”停顿片刻还是说:“你有约会的话就去吧,我在家里没事。”
他没说话,划弄她面颊的手指停下,目光氤鬱地注视她半晌才说:“我也饿了,先去吃点东西。”
她躺在床上盯着窗纱,提着心留意外面的动静,即期望又害怕听到大门开闭的声音。终究是静谧无声,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他再进来时抱着一堆东西放在她桌子上,洗过澡换了家居的衣服,很是清爽悦目。
“还没睡着?”他一边拉着网线一边看着她问。
“没。”她说得很小声,怕打断了此时的快乐喜悦。她近似贪婪地看着他带点青色的下巴,高高挽起的袖子,微扬的浓眉,甚至穿着拖鞋的大光脚。她郁闷地看着他走出去抽烟,然后看见他端着咖啡进来又展笑。
“笑什么?一会哭一会笑的。”
好怕被发现了秘密,她藏起半个脸。心底里满满的都是快乐。
“你今天好凶。我想起来以前在新港的时候,有一次豆腐坊的那小子骂我小哑巴的时候你也这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