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丽真看见,惊得说不出话。
本来板子至少要固定两个月,现在一个月不到就拆开,胳膊肘甚至还有点肿。胳膊打着弯,万昆一点一点地伸直。
何丽真看得都忘记了挣扎。
“你……你胳膊——”
万昆伤在胳膊肘,固定了大半个月,一下子拆开根本伸不直,可他没管,目光一直盯着何丽真,咬着牙,胳膊就那么一点一点地直了。
到最后,他两腮咬得如同硬石,额头青筋暴露。
伸直之后,万昆就覆了下来。
他亲吻何丽真的眼睛,亲她的脖颈,一只大手在她胸口轻轻摩挲。
屋外狂风四起,好像又要下雨了。
何丽真浑身没了力气,也不喊了,也不推了。她头脑中浮现的,是屋外的情景。从呼啸的风声中,分辨出摇晃的枯树,地上的落叶,和半空中的浮尘。
万昆本是临时起性,可到了这时,却也停不下来了。
他扯下她的裤子,她很瘦,他一只大手能清清楚楚地摸到她的胯骨,到腹部中间,一道小小的弧度。
他低头,舔了舔。
何丽真或许觉得有些痒,缩起膝盖。
万昆向上,爬到她脸旁,紧贴着,低哑地问她:“总是我欠你的……你再让我一次,行不行。”
何丽真喃喃地说:“欠我,还叫我让你,你不讲理。”
万昆解开自己的裤子,顶在何丽真的下面,似是自言自语地说:“反正都要还一辈子的……”
雨,真的下起来了。
偌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外面的空调箱上,万昆揽着身下娇巧的身躯,竭尽一切地占有,再占有。
他太高大,何丽真的鼻梁贴着他的肩窝,她闻到浓浓的药味,那是他刚刚粗暴地拆掉的石膏板,混着他的体味,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她摸到他的背肌肉的起伏,就像是独立的生命,强劲而有韵律。
她胆子小,也容易害羞,她一直暗自咬着牙,就算再猛烈的碰撞,也绝不发出一丝声响。
他却不同。
他做的时候,爱出汗,也爱出声。
他好像完全不懂得矜持,不懂得害臊。
做到兴致所及,他会出声,不高不低,像是安抚,更像是卖力。
他的牛仔裤只脱掉一半,卡在膝盖处,每一次上下,都带动皮带上的金属扣叮当当地响。
往后,再回想第一次的时候,何丽真印象最深的并不是触感,不是味道,而是声音。
这一夜,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声音的。
一切声音都是他带动的。
都是他。
结束之后,万昆抱着何丽真。他出了一身薄薄的汗,何丽真从后面,把被子拉起,盖在他的背上。
她抱着他,他身上的味道并不是很好闻,可她还是抱着他,一秒钟都不想松手。
他们在那个雨夜里,拥抱了很久很久。
一句话都没有说。
到最后,何丽真觉得,或许万昆已经睡着了,可她微微侧头,却看见他正在看她。
何丽真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万昆……”
“嗯。”
“你说,咱们有未来么。”
黑夜之中,万昆目光涌动,他静默了好久,忽然把何丽真抱住了。
“有。”他语气无比坚定,“有未来,一定有未来。”
“如果真的要走,你什么时候走。”
万昆低声说:“如果真要走的话,很快。”
“这周五……”
“嗯?”
何丽真在万昆怀里,说:“这周五,你来上学好不好。”
万昆低头看她,“为什么?”
何丽真说:“来听我的课。”
万昆笑了笑,“好。”他又问她:“周五,你是哪堂课?”
何丽真闭着眼睛,轻声说:“……最后一堂课。”
又过了很久,万昆问何丽真:“你睡着了么?”
何丽真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他们像一对在荒凉之地躲避风雨的旅人,相互问话,取暖。
“为什么不睡?”
“你不是也没睡。”
“我哄你睡吧。”
“怎么哄。”
万昆想了一会,说:“我唱歌给你听。”
何丽真从他怀里抬起头,“唱歌?”
万昆低头,说:“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
“记得。”何丽真说,“你跟我说,你唱歌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