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辉的目光轻移,看向孙玉河。
孙玉河说:“还不说话?那是想见还是不想见啊?”
许辉没有反应,孙玉河说:“你想见就打个电话呗,有什么难的!?”
许辉像不想理他一样,偏了偏头。
孙玉河:“你就随便找个理由,你现在不是得病了么!来看望个病人总行吧。”
他不停地发问,对面大婶又看不过去了。
“小伙子,胃坏了你要让他少说话,伤气的。”
孙玉河被大婶教育得一梗,“好好,我自言自语好了。”
大婶还在絮絮叨叨,“这种病一定要静养,心态得好。”
孙玉河实在不擅长这种跨越年龄层的对话,没一会就落败,对许辉说:“我先回店里,等下小方会过来。”
临走前,孙玉河拍拍许辉肩膀,以示鼓励。
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了,但一想到之前的事情,孙玉河还是忍不住后怕。
他知道许辉心思很重,但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他开始严重怀疑自己对许辉了解太少,打算弥补一下,回店里交代了几句后,跑到杭州大厦,买了一堆慰问品。
可等他晚上拎着大包小裹赶到医院的时候,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床铺。
他问对面的大婶:“人呢?”
大婶说:“那个帅小伙?刚才出去了。”
孙玉河干瞪眼:“出去了!?跑哪去了?”
大婶只顾着啃苹果,“我哪知道。”
章节目录 十第四十六章
校园晚风轻拂。
结束一天的学习,学生们的步伐变得慵懒缓慢。
白璐是在送完蒋茹回到学校的时候,在宿舍楼下看见了许辉。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坐在青草坛边,看起来干净又单薄。
可能身体还有些难受,许辉没什么精神,双手叠在一起,头低着。
风将他微长的黑发吹得轻动。
他一直没有发现她,直到白璐坐到他身边。
他侧过头,面容在夜间显得极为清淡。
白璐才想起来,他们好像很久都没有像这样真正对视过——没有酒精,隔阂,或纷扰。
昨夜下过雨,空气里有潮湿和嫩草的味道。
他背弯着,模样轻柔,像是一个走丢的孩子,迷迷糊糊来到这里,还浑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璐看着他,说:“偷跑出来的?”
许辉点了点头。
“不喜欢医院?”
他又点了点头。
白璐了然,转首之间,一对校园情侣相互喂冰激凌,挽着手有说有笑地从他们面前经过。
“你现在身体没有恢复,不能乱走。”顿了顿,白璐又说,“胃病要静养。”
“……我睡不着。”许辉终于开口,声音又低又缓,没有力气。
“你作息时间太乱了。”
许辉微微垂眸,似是默认。
白璐说:“为什么跑来这里。”
许辉看向她,目光里并没有复杂的“意味深长”或“明知故问”——事实上他的眼眸里干净得什么都没有。
白璐被这种清澈看得心神颤动。
没错,她心想,走过生死关的人,真的会变得不一样。
白璐:“我送你回去吧,等下太晚了,你得早点休息。”
许辉又重新低头,无声地表达“不合作”的态度。
白璐:“怎么了。”
许辉轻声说:“不想回医院。”
“好。”白璐了然,“那就回店里。”
许辉看着她,不确定地问:“可以么?”
白璐站起身:“走吧。”
许辉顺利拉了一个“战友”,扶着石坛边缘慢慢起身。虽然个子高出二十多公分,但却是白璐在迁就许辉的速度,因为他还很虚弱,走得很慢很慢。
或许是孙玉河觉得晦气,许辉的房间被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所有的东西都换了新的,厚重的窗帘被扯了下去。
没有窗帘,偌大的玻璃窗外,大学城的夜星星点点,灯火通明。
白璐想让许辉早点休息,但许辉坚持要洗澡。
白璐:“你现在身体这么差,感冒怎么办?”
许辉像是一个不停复制上一个动作的娃娃,摇头摇头再摇头,随手拉下挂着的毛巾。
“三天没洗澡了。”他嫌弃地说,“好恶心……”
他爱干净,醉的时候可以当成不知道,一旦醒了便忍不了身上残留的酒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