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随波而去的少年,荡在滚滚长河之中,没有目的,没有结局。
她缓缓摇头。
越摇心里的想法就越是激烈。
要真的这么死了呢?
迷迷茫茫。
昏昏噩噩。
不明不白。
白璐深吸一口气,大步转身,路过盘问医生的孙玉河和服务生,停都没停。
孙玉河看见,冲她背影大吼一声:“你干什么去!?”
服务生拉住他,医生紧皱眉头,警告道:“不要大声喧哗,这是医院。”
医生走了,服务生小声对孙玉河讲:“这次多亏了她啊。”
孙玉河问:“怎么发现的?”
“谁知道她怎么发现的。”服务生把过程跟孙玉河讲了一遍,说:“直接就冲下来跟我要钥匙,吓我一跳。”
孙玉河手掐着腰,因为赶路喘着的粗气到现在也没有平复。
“妈的……”他下意识地开口骂,也不知道自己在骂什么。
服务生还在旁边问:“她怎么知道的呢,她好像很了解辉哥?”
服务生的态度很正常,可听在孙玉河的耳朵里却总像是在嘲讽一样,他瞪着眼睛,神情凶狠地说:“我不知道!别问我!”
等白璐赶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天依旧燥热,雨还没有下。
宿管阿姨被吵醒,态度格外差。可当她拿本过来登记,看见白璐狼狈的样子时,手一哆嗦,训斥的话也忘了。
她一步一步上楼,寝室里三个人都睡了。
白璐将声音放到最轻,来到桌旁。
皮姐帮她把书都收起来了。
已经三点多,她觉得疲惫,却无法休息。
精神仿佛是菜市场上的猪肉,被穿了钢环强行吊起来。
拿着手机,她漫无目的地翻着通讯录。
陷入回忆。
皮姐一大清早醒来就看见坐在下面的白璐。
打了个大哈欠,“室长你醒的这么早啊……”
白璐没有回话,拿笔在记录着什么。
皮姐睡眼朦胧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感觉不对劲,察觉出什么。
“哎?你一宿都没睡吧?”
老幺也醒了,模模糊糊地扒着床往下看,“室长,你几点回来的啊?”
白璐好像没听见一样,皮姐皱眉下地,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过来了。一走近,看见白璐的脸,皮姐马上叫道:“我的天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上战场了?打仗了?!”
白璐手机充着电,拨开皮姐伸过来的手,低声说:“我有事,等会再说。”
“嗓子怎么成这样了?”皮姐皱着脸,“到底出什么事了?”
白璐摇摇头,刚刚说的那一句让她察觉到喉咙的疼痛,但无暇顾及。
等到天亮,白璐拿着手机和一个本子,去阳台上,关好门。
电话一打就是一个上午。
期间回来充电两次。
往常处事最淡定的人变成这样,这让整个寝室都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老三起得最晚,看见这诡异的情形,问皮姐。
皮姐同样诧异,“我不知道啊。”
门拉开,白璐好像得到了自己要的讯息。她迅速拿过书包,把刚刚的本子、手机、钱包以及充电器装进去。
皮姐蹙眉看着,下一秒,拉住白璐的手腕。
“你先等等。”
白璐挣了挣,皮姐力气稍大了一点,严肃道:“来,看着我!”
白璐看过去,皮姐紧盯着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你要干什么?”
白璐一天一夜没有睡,人已经憔悴得不能看了,嘴唇泛白,眼睛下面有浓浓的黑雾。
“我要,”白璐尽量平稳地说,“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
“四川。”
全寝室人一起开口:“什么!?”
白璐把手从皮姐手里抽出来,“我回来再跟你解释,我现在没有时间了。”
皮姐:“不是、那课呢?课怎么办啊?”
白璐把包拉好,“我很快会回来。”说完顿了顿,“要是没赶回来,你们也不用帮我点到,就说我有病去不了,回来假条我会想办法。”
直接出门,身后脚步声急促,皮姐跟了出来。
“室长,你等等。”
白璐没有停,被皮姐一把拉住。
“站住!”皮姐厉声,跟她在楼道里拉扯起来,“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你就这么出去,出什么事怎么办!你至少告诉我你上四川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