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吃得爽,忽然发现谢凝在不远处的廊道转角,正与自己的侍女小声说着什么,偶尔朝肖宗镜这边望来。肖宗镜身旁还有其他几位大臣,正在闲谈,姜小乙悄悄碰碰他。
“大人,郡主……”
肖宗镜:“我知道。”
他又说了几句,起身朝谢凝那边走去。不过这谢凝也奇怪,刚刚明明一直在看肖宗镜,可真当他走过去,她又像还没准备好一样,手足无措,四处找地方躲。
肖宗镜来到她身前。
“凝儿,你要去哪?”
“啊,肖、肖大哥……”
“怎么,我才多久没来,就如此疏远了?”
“没有……”谢凝脸色白中透红,双手紧握。“肖大哥,兄长说你前些日子去了丰州。那么远的地方,你来回奔波一定很辛苦。对了,我听说丰州的饮食习惯与天京差异很大,怪不得你瘦了许多,你要多吃点东西才行。”
她说话略显慌张,肖宗镜自然也注意到了。
“凝儿,你怎么了?”
谢凝脸上更红了,她身旁的侍女死死低着头,拉了拉谢凝的衣袖。
谢凝道:“……肖大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肖宗镜看出她有些不对,轻声安慰道:“不要急,你慢慢说,不管什么忙,我都可以帮你。”
“我、我想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
就在这时,谢瑾过来了,他似乎心情不差,喝了点酒,喜上眉梢。
“凝儿,宗镜,你们背着我说什么呢?”
肖宗镜不答他,继续问道:“你想同我要什么?”
谢凝看看兄长,摇头道:“没什么……”
谢瑾道:“凝儿,这边有急事,我借你的肖大哥用一下,等会再还给你。”说着,拉着肖宗镜往外走,边走边道。“有好消息,南军大捷!你快来听听。”
谢凝看着肖宗镜离去的身影,欲语还休。这时安王派仆从来叫她,谢凝连忙双手背到身后。侍女看她脸色发白,低声道:“郡主,郡主……还是先去殿下那吧。”谢凝应了声好,遣走仆从,然后慌忙把手里一样东西扔到旁边的树丛中,与侍女一同离去。
谢凝以为四下无人注意到她,却不曾想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姜小乙看在眼里。
其实姜小乙也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目光不由自主追随肖宗镜,顺便看到了那里。
她扔了什么呢?
姜小乙咬着糕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一解疑团。
趁着周围没人,姜小乙来到小亭中,屈身钻进树丛。里面有些暗,姜小乙眯着眼睛仔细寻找,忽见银色反光,过去一看,竟然是一把指头长短的小刮刀。
姜小乙眼睛睁大。
谢凝竟然在面对肖宗镜时,偷偷藏了一把刀?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姜小乙因愣神太久,想离开时已经晚了。树丛一拨开,她与刚刚谢凝身边的侍女看了个正着。
侍女也吓了一跳,她看见姜小乙手里的东西,脸色变得惨白,颤声道:“你、你都看到了?”
这时谢凝也跑了过来,三人一时之间大眼瞪小眼。
旁边又传来声音,似乎有人正往这边走。谢凝最快回神,拉着侍女出了树丛,对姜小乙道:“你也过来!”姜小乙正巧也想知道事情究竟,便跟了上去。谢凝带她们往侧面一拐,进了一间无人的房间。
屋里很黑,姜小乙嗅到浓浓的檀香味,想来是间佛堂。
在窗外灯笼微弱的映衬下,姜小乙看到侍女仓皇紧张的脸庞。谢凝确定外面无人之后,对姜小乙道:“你是肖大哥的手下,你叫什么名字?”
姜小乙规矩道:“回郡主的话,卑职叫姜小乙。”
“姜侍卫,请你把刚刚的东西还来。”
姜小乙把小刀拿出来,谢凝要碰到的一瞬间,她又拿开了。
“郡主,恕卑职多嘴,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但事关肖宗镜,姜小乙没法视若不见。
“郡主身上怎么会带刀?您对肖大人……”
谢凝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小乙:“卑职想的是哪样?”
姜小乙说这些话时貌似淡定自若,其实心里虚得很。这可是郡主,正宗的皇亲国戚,身份尊贵。自己此时的举动已是以下犯上,若是她真怪罪下来怎么办,自己岂不是叫肖宗镜为难?
就在姜小乙犹豫之际,眼前人影一晃,那侍女竟然给她跪了下来。
姜小乙一惊,道:“你这是做甚?”
“求求你不要声张。”侍女抬起苍白的面孔,哭着祈求道:“郡主只是为了帮我,我们真的没有做坏事,请你相信我们!”
谢凝急切道:“阿燕,你快起来。”
侍女哭得梨花带雨,姜小乙也没法再逼问下去。
“郡主说得对,你先起来。”
阿燕失魂落魄,脱了力气,还是谢凝将她扶了起来。她嘴唇发白,浑身是汗,犹如惊弓之鸟,禁不起一点刺激。姜小乙看她这可怜模样,心中也有几分不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没做坏事。”阿燕坚持道,“我只是求凝郡主帮忙,想取肖大人的一滴血……”
“什么?”姜小乙没听懂,“取谁的血?”
谢凝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你跟我来。”
三人离开房间,小心避开其他人,来到院落更深处的一座阁楼。谢凝引路,上到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她从房间角落的小柜中取出一个上锁的木匣,打开匣子,里面铺着厚厚的红缎,中间放着一个玉盒。
姜小乙心道,这是什么宝贝,如此层层包裹。
谢凝打开玉盒,姜小乙终于看清里面放着的东西,这是一块琥珀,小指头长短,上尖下圆,通体呈透明的金黄色。
谢凝把这东西放到姜小乙手中,入手的一瞬间,她忽感有些熟悉。
这个水滴一样的形状……
她想起来了,她在城东首饰铺里也见到过,当时赵掌柜说那是他夫人的东西,便给收走了。
那个坠子与这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