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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污染、无公害(19)

作者:priest

猫头鹰室友又说:“我前男友是个渣。”

甘卿:“……看出来了。”

猫头鹰室友委屈地喝了一口热饮:“你比我前男友好多了。”

甘卿隐约觉得这话是夸她,被夸得无言以对,只好叹了口气:“快走吧。”

此后一个礼拜,甘卿一边在别人家里打地铺,一边四处找房子。

每年七八月份都是租房旺季,大批刚搬出学校的毕业生要落脚,再加上像甘卿一样被清理出来的人不少,都在找便宜的住处,一时间,市场更是紧俏,房租跳涨。有时候在网上搜半天,才能碰上个价格能接受的,打电话过去,不是已经租出去了,就是房东临时要加价。

而一个礼拜以后,她的猫头鹰室友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把自己攒的优惠劵和毛绒狗留给了甘卿,要回老家了。

猫头鹰室友一走,甘卿也不好意思再在“前女友”家蹭住。

她提前关店下班,到天意小龙虾店里帮人抬了两箱啤酒,无所事事地转了好几圈,这才犹犹豫豫地溜达到后厨:“孟叔……您上回说找人照顾老太太的事,找着合适的人了吗?”

与此同时,处理完大爷爷后事的喻兰川带着老头的骨灰,回到了燕宁。

下飞机他打了辆车,告诉司机:“师傅,绒线胡同一百一十号院。”

他得先带老头回趟家。

作者有话要说:

手上皮肤细腻如玉的梗,来自我以前听见的一个传说,据说形意拳的老师傅功夫到了一定程度,手上的皮肉就会特别细腻。真的假的不知道,我没打过形意拳,反正我们mma的都挺糙的。

另外本文里一干设定都是我瞎掰的哈,不要代入现实武馆和门派。

第七章

绒线胡同一百一十号院,其实应该算是个住宅小区,不过小区里只有一栋楼,所以大家也就这么叫下来了。

它以前是单位建的“公房”,建筑保留着过去老公房的特点:坐北朝南,每一层的北边都是一条狭长的公共楼道,从东头通到西头,南边一侧,则是一字并排的十户人家,大家共用一部电梯。后来,单位没了,公房也经过了“房改房”——由住户们自愿买下,成了能在市面上买卖的房产。

楼建于1990年,90年以后出生的娃都已经开始批量秃顶,同龄的楼房当然也没有青春靓丽到哪去。墙体斑驳,从生锈的栏杆到狭窄的楼梯,无不陈旧。

不过虽然楼的年纪大了点,小区里环境很好,人少清净,二十多年过去,树也都从容地长了起来,夏天往院里一走,感觉比外面凉快五度。位置也好,离cbd不到两站,走路十几分钟,小区西大门正对着一所双语幼儿园,东大门出来往前走五十米,前几年新搬来一所不错的公立小学,所以这里也算是成了“学区房”,一般老百姓还真买不起。

现在,在这院里住的,有为了学区名额全款买房的土豪;有为了孩子上幼儿园方便,月付上万租金的一般有钱人;也有老单位改制后就失去工作、就剩两间小屋的小院“土著”,凑齐了三教九流。

院里停的有百万豪车,也有看着要到报废年龄的小桑塔纳。不过在这种老小区里,一把都没有停车场,所以豪车也好、破车也好,都只能找犄角旮旯一塞,车轮上统一支起挡狗尿的小木板。

喻兰川到的时候,正赶上有人搬家。有个电动小四轮,在门口传达室引了根电线充电,堵了路,搬家公司的货车堵在门口进不来。

“门口谁家的电动车?劳驾挪一挪!”货车司机一边鸣笛一边嚷嚷,吼了好一会没人应声,他就从车上下来,放开了嗓门,“红的!四轮!车上写着‘祖传艾灸针灸理疗,寿衣、花圈优——惠——’谁家的啊?谁家的花圈优惠?挪一挪嘞!”

喻兰川:“……”

还是一条龙服务。

他懒得去跟热烘烘的货车挤,就在门口驻足等他们挪开。

这是他少年时经常流连的地方,小院一进门,有两排大槐树,中间是一条散步的小路,这会儿槐花早就谢了,只剩下层层叠叠的树叶,烈火似的盛夏阳光给那些枝叶一拦,就剩下零星几颗光斑,掉在地上,老槐曲折的枝干结着沧桑的结,微许潮湿的气息从浓郁的绿意里流露出来,透着几分红尘不扰的清寂意味。

一晃,十年了,楼旧了,老人没了,树也长大了。

大爷爷活了快一个世纪,又是个不走寻常路、动辄失联的老头,作为亲友,喻兰川其实早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谈不上多么哀恸。只是他捧着老头的骨灰站在这,忽然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好像一个时代,就这么在他不经意间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