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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读(10)

作者:priest

郎乔到现在还没弄清自己得罪谁了。

完全插不上话的陶然终于忍无可忍:“行了,你俩没完了!”

骆闻舟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跟上——郎大眼,看什么看?想看小白脸回家自己看去,别在这耽误工夫!”

“啧,美人,要不要考虑改行来我们公司?”费渡冲郎乔很“霸道总裁”地一歪头,“你这样的去当警察也太暴殄天物了,我给你开五倍的薪水。”

陶然回头瞪他:“你也少说两句!”

费渡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分外“乖巧”地一点头,同时当然又搓了把火:“好吧,看在你的份上。”

骆闻舟:“陶然,怎么还磨蹭!”

两位大爷谁也得罪不起,陶警官只好冲着无辜的夜空翻了个白眼,快步跟上骆闻舟。

走了几步,他下意识地一回头,果不其然,看见费渡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见他回头,费渡好像早料到这一幕一样,倏地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嘴唇上贴了一下,然后冲陶然轻轻一弹。

陶然:“……”

国际社会要是也给花花公子设个奖,费公子可能已经拿到诺贝尔了。

骆闻舟一路把警车开成了嫦娥三号,猪突狗进地贴地飞回了市局,那看似笨重的大suv却能一直优哉游哉地缀在他们后面。

郎乔忍了半天,没忍住嘴欠了一句:“那个小鲜肉是谁啊?车开得真够溜的。”

陶然回头递给她一个隐晦的眼神,让她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然而已经晚了。

骆闻舟从后视镜里看见费渡把车停在了市局门口,直接打电话给隔壁交警大队:“咱们门口有个违章停车的,你们抓紧贴条去,那小子有的是钱,多贴几张。”

过了一会,有个小交警战战兢兢地给他回了电话:“骆队,我贴条了,跟他说‘违章停车,罚款两百’。”

骆闻舟:“怎么了?”

小交警说:“哦,他给了我一千,说要再停八百块钱的。”

骆闻舟:“……”

郎乔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头儿,还开会吗?”

骆闻舟:“废话!”

然而骆闻舟不可能一直扣着陶然不让走,他们一天的工作成果清晰明了,着实没那么多班好加。

费渡用罚单叠了个小船,开着空调,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在车载香氛里好整以暇地循环着一首英文歌,循环到第八遍的时候,陶然出来了。

陶然是个不太讲究的人,斜挎个旧公文包,一头乱毛,皮鞋也不知道几天没擦过了,下巴上贴着创可贴,脸上还带着点焦头烂额的疲惫,着实不是个祸水蓝颜的形象,他上前敲了敲费渡的车窗:“您还没移驾呢?”

费渡把车窗摇下来,循环的《you raise me up》迫不及待地车窗的缝隙中挣脱,“呼啦”一下飞入夜色里,悠扬地散开。

陶然听了这首歌,脸色却不知怎么的一变,但还不等他说什么,费渡就若无其事地关上了音响。

“你们拉架的视频被传到网上了,我正好看见,”费渡下车来,伸手指了指陶然下巴上的创可贴,“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陶然苦笑了一下——处理十起群众斗殴事件,也不如夹在骆闻舟跟费渡中间心累。

“行了,下回我躲着点那更年期还不行吗,”费渡接过他的包,“你想开车还是想坐车?”

“劳驾,那‘更年期’跟我一届。”陶然拉开车门进了驾驶座,“你怎么又换一车?”

“你不是嫌我那几辆车都太闹腾吗,”费渡漫不经心地绕到副驾上,“我就又买了一辆,这个又便宜又稳重,以后接你专用。”

陶然系安全带的手倏地一顿,随后他看着费渡,正色说:“我但凡能工资高点、值班少点,早娶上老婆了,现在说不定孩子都会走了。”

“我知道,”费渡手肘撑着一侧车窗,偏过头对他笑,“你看那些追星的小孩,一天到晚花钱花时间付出,人家也没什么目的,就图自己开心。我对你好也是这一天最大的享受,你疼我这么多年,就当忍忍我了。”

陶然:“……”

费渡:“陶然,我请你吃饭吧。”

“看见你我就饱了。”陶然腾出一只手,在费渡头上按了一下,“叫谁‘陶然’呢?别跟我这没大没小的。”

“我……”费渡一句含情脉脉的话到了嘴边,随即却陡然变了调,“这是什么鬼!”

原来陶然警官作风简朴,背的挎包大约还是大清国年代生产的,着实年久失修,拉好的拉链时常会看心情自己又裂开,费渡没注意,也没分清那破包的头尾,一不小心让口冲下,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漏了出来,几张照片乱七八糟地落在了他腿上,尸体的脸在黯淡的光线下格外青面獠牙。

费渡当场抽了一口凉气,要不是绑着安全带,他险些直接蹦起来,“这拍的是死人吗?怎么这么难看?”

“那是重要资料,别乱动,赶紧给我收拾好。”

费渡僵硬地直着脖子,坚决不肯低头和腿上的死人对视:“不、不行,我晕血。”

“没血。”陶然心累地叹了口气,“你连鬼见愁骆闻舟都不怕,还怕死人?”

费渡摸索着把散落的照片和资料往文件袋里塞,一只手遮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果然没看见血,他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排雷似的捏着一张张散乱的资料,把他们归位。

这艰巨的任务让费渡老实了五分钟,过了一会,他突然问:“他杀吗?”

陶然应了一声:“嗯,不过还在调查,案件细节不好泄露。”

费渡“哦”了一声,果然就不问了,他把文件夹归位,重新夹好,低头借着一点微光研究包上的坏拉链,随口说:“可怜。”

陶然:“嗯?”

“满怀憧憬地去见什么人,没想到人家觉得他死了比较好。”费渡对着拉链头打量了一会,动手鼓捣起来。

陶然一愣:“怎么说?”

“唔,”费渡说,“你们不是单独拍了死者的外衣,上面的标签还没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