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她又去了一趟县城里,不过没敢去旧货市场了。
她去了百货大楼花了难得的点心票和布票扯了几块好布,又买了点心。
然后,偷偷摸摸去了找了章二和章大姐,把这次背来山货和点心、布交给他们,请他们帮忙找学校。
现在已经过了入学的时间点,她要当插班生,就必须找门路。
章二收了点心和布,却把山货收进了招待所,按价给了她钱。
惟独问她多要了一张非常罕见的工业券,有这东西才有资格买三转一响,紧俏得很。
在黑市倒腾那么久,她也就收到过两张工业券,原本想倒卖出去的,章二要,她就给了一张。
章二让她等等,就出门去了,结果下午就给她找到了县二中的门路!
她才知道章二把她送来的东西都拿去送那个县二中的熟人了,一点没给他自己留下。
章二交代她,这次他求了人情,她要想去插班还得考试,如果考试过了,才能插班,考不过,啥都别想。
宁媛感激得不行,当即答应一定好好考试。
这年头,不像几十年后,更讲人情味,而不是铜臭味。
“章二哥是好人,这次我要考不过,那是丢他和唐老的脸,为了我们的未来,我怎么都得拼一把。”宁媛捧着热水杯叹气。
荣昭南看着她大眼小圆脸上一派认真,眼底闪过幽暗的光:“你想让我跟你一起进县里去,是怕有人找你麻烦吧?”
什么为了他们的未来……这卷毛兔子倒是挺能编的。
宁媛被他戳穿,脸上僵了一秒钟,随后大眼弯弯:“咱们不是夫妻嘛,一条船上的合作伙伴,一荣共荣,一损共损,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嘿嘿嘿……
荣小哥这么聪明干嘛?
他帮她找的那两位保镖得帮着满花姐看货送货,她才放心。
他一身本事,帮她洗衣服做饭那多浪费啊——顺便兼职个镇宅神兽嘛!
她在城里得罪了柳阿叔,他在乡下也得罪了王三姨,这不是互相帮助?
荣昭南垂下眼睛,温和地笑了笑:“嗯……共同进步。”
狡猾又唯利是图的小短腿兔,但是那句夫妻嘛,倒还算说了句顺耳的实话。
但如果不是他“娶”了她,王三姨也不会连他一起恨上,到了她嘴里,还是他惹的祸啊?
算了,还是别告诉她,柳阿叔不敢找她麻烦了。
就那么让她战战兢兢地呆着。
一来,免得她胆大包天,为了钱什么人都敢招惹。
二来,她会怕才会老老实实呆在他身边,方便他‘为国捐躯’和‘调查’她这个小特务,不是么?
宁媛哪里晓得她会算,面前的人看着清冷淡然,心眼比她更多。
她笑眯眯,只觉得自己得了便宜和好处,开心地准备这周末进城的事儿去了。
晚上去唐老和夏阿婆那里做饭,她把好消息告诉了唐老。
唐老也很兴奋地一拍桌子:“好啊,能进高中拿到学籍,就是好事,你得好好准备,我马上给你再准备八套卷子,语、数、政、史地各两套!”
他的小弟子,怎么都不能比别人差,这次一定得考进县二中当插班生!
宁媛端着碗的手一僵,呆滞:“……唐老……我觉得我应该可以考得不错的,至少插班还是可以的,不用这样吧?”
她跟着唐老这大半年已经很卷,很努力了。
虽然数理化拉胯了点,但考县二中当文科插班生,还是很有把握的!
她来这里是来二老分享喜悦的,不是来要用作业自绝于党国的!
老头儿也顾不上佝偻的腰,扶着眼镜很激动地站起来——
“作为一个高考生,你怎么能目光局限于当普通插班生,我的学生都得进火箭班,学不死,我们就往死里学,扛不住,也得往死里扛!!”
说着,唐老不高兴地一锤定音:“你这个学习态度不端正,再加四套卷子,周五前完成十二套!”
宁媛大眼巴巴地垂死挣扎:“可是……手会写断吧?”
她白天还要下地干活,不是在教室看书啊。
现在都不是二十一世纪,她一把年纪重生,为什么要跟二十一世纪的初高学生一样卷,一样惨?
她赶紧瞅瞅夏阿婆和荣昭南,两人都没帮她说话的意思,非但没有帮她说话,还……
荣昭南淡定地道:“没事,你手断不了,写卷子写迷糊的话,我有帮你松骨的手法,会让你清清醒醒的。”
宁媛懵懂:“啊?松骨能清醒?”
夏阿婆一边啃腊肉,一边斜眼瞥了荣昭南一眼:“你下手轻点,让她脑子清醒能做卷子,又不能痛得写不了。”
荣昭南温温和和地看着宁媛微笑:“放心,阿婆知道我的手段。”
宁媛后脑勺开始冒冷气,嘴里最爱吃的烤鱼都不香了。
他们确定是在谈论给她松骨吗?
咋听着像解放前,沪上极司菲尔路日本人76号魔窟里的行刑手要给她上刑前的对话呢?
===第111章 狼情妾意的教学===
宁媛老老实实白天下地,晚上温习卷子。
这几天的饭菜和洗碗,甚至烧洗澡水,荣昭南都包了,非常有男德。
她生出一种诡异的——这是参加高考前奏的感觉。
每天晚上四份卷子,写得她头晕眼花,但也挺住了,也没瞧着荣昭南打算给她“松骨”。
到第四天晚上,荣昭南有事去一趟镇上。
晚餐她就得自己做,吃完了打算去洗碗,却忽然看见院子里的小白左右看看,居然偷偷摸摸地咬上挂在高处的皮绳——
那是绳子另外一头栓在篱笆上。
宁媛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白狼自己弄了皮绳下来,扔在地上,然后叼着荣昭南给它的一块肉就灵活地跳出篱笆跑了。
如果不是她今天吃饭吃晚了,她还不知道小白居然能脱困了。
她忍不住起身跟在后头跑出去,小白狼在院子里养了半年,很通人性,而且有它看家。
挡住了不少不怀好意的人窥伺牛棚小屋的人。
宁媛还真不舍得小白狼就这么跑了:"小白,你回来!"
然而出乎宁媛意料的是,小白没有跑远,它跳出篱笆,叼着肉跑到不远处屋后的大树下。
那里有另外一道四条腿的黑色高大身影从树后绕了出来,迎接小白狼——那是一只威风凛凛、漂亮的灰黑色的大狼!
背后还跟着两只体型稍微小一点的灰狼。
一看小白狼,那只黑色的大狼瞬间迎上来,亲昵地舔舔小白狼的大眼睛、粉鼻尖。
两只狼亲昵极了,小白狼还把肉扔在大黑狼的脚下,舔舔它锋利的牙齿和嘴,示意它吃。
大黑狼却没有马上吃肉,而是突然呲牙咧嘴地朝着另外两只想要舔小白狼尾巴的灰狼哈气。
大黑狼眼睛上有一道疤痕,皮毛蓬松如刺,呲牙时,愈发显得凶狠。
那两只灰狼明显是大黑狼的手下,呜咽着低头,不敢再去觊觎漂亮小母狼,夹着老老实实地退开。
大黑狼这才愉快地去吃肉,还不忘尾巴圈着它心爱的灰白色小母狼。
宁媛在远处看着,暗自叹气。
哦,她都忘了小白狼当初是荣大佬心情不好,在山上把狼群胖揍一顿后,强掳下山的。
小母狼刚成年,是额……男狼的。
唉,算了,何必为了看家护院,非让人家一对有情狼,成了祝英台和梁山伯?
以后弄只小土狗来看家好了!
宁媛感慨万千地摇摇头,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等到她洗碗出来,就听见咚咚咚的饭盆响。
她提着灯出去,一眼就看见院子里趴着一道熟悉的影子——
小白狼正趴在院子里正一边舔嘴巴,一边拿爪子拨得饭盆咚咚响。
看见宁媛出来,小白狼立刻叼着饭盆迎过来,荧光绿的大眼睛里都是委屈“呜呜呜”地叫着。
一副,它没有吃饱被虐待的样子。
宁媛再一看它脖子上,它居然自己又套好了项圈,还把另外的牵引皮绳又挂回了篱笆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