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欣坚定地看着她:“恩公的货没了,我们会给你补齐带走,一分不要,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
宁媛呆了下,皱眉用粤语哑声拒绝:“阿欣姐……在商言商……不好这样……”
梁欣果然就不起来,两人僵持在那里。
最终还是陈家乐急眼了:“恩公,你就应承我们啦,我都好惊我们豪仔会折福!毕竟,为了救他,你们才差点出事!”
宁媛一愣,陈家乐夫妻担心孩子牵连这么大的事儿,折损了福气,也不出奇。
粤语和闽南语地区的人多少都信奉旧时的那些破财消灾的说法。
“但……”她迟疑了片刻,还没说出口。
梁欣已经自顾自说:“就这么讲定!明天我就把货给你拿来,以后你们再来,我肯定收钱的!!”
说完她就站起来:“恩公慢慢吃,得闲饮茶,家里没做饭,我们先走啦!”
扔下一句话,梁欣直接拖还没反应过来的陈家乐走人:“阿乐,嗱嗱声走啦(快点走啦)!”
宁媛都没挡住,陈家乐就被梁欣拖着衣领一溜烟走了,铝制饭盒都没要。
宁媛轻叹,心里暖暖的,她端起粥,轻轻吹了吹,慢慢地吃了起来。
梁欣夫妻应该知道她人伤货损,现在缺钱得很。
再拒绝,也就辜负他们的心意和矫情了。
他们夫妻这样的人品,活该发财。
陈家乐夫妻才走,满花和欧明朗就来了。
满花脑门上缠着纱布,抱着宁媛又大哭一场。
她带来的几百钱可是所有辛辛苦苦卖山货那么久的攒下的钱。
全打水漂了!华子还受伤了,怎么回去跟家里人交代?!
宁媛让她发泄了一顿,告诉她梁欣夫妻要帮忙解决这批损坏货物的事儿。
满花目瞪口呆,连欧明朗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儿。
改开到现在都没满两年,这夫妻俩到底赚了多少钱,能这么大包大揽他们的损失?
宁媛只笑了笑,在笔记本上写——
“改革开放是才两年不到,但高第街卖港府水货,可不止两年。”
多的不方便说,她猜聪明的梁欣夫妻早就和她一样,改开前就偷偷摸摸卖起了东西。
羊城更开放自由些,梁欣夫妻应该存了不少钱。
满花有些不安,但却还是忍不住喜笑颜开地庆幸:“总算老天有眼,做好人好事还算有回报。”
欧明朗想说如果宁媛没去救那个孩子,其实也不会遇到现在这差点丧命的事。
但他不想扫大家的兴,这事儿有人帮兜底解决是最好。
“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劲儿和胆子,那样冲上去,差点被人掐死,下次别那么生猛了。”
欧明朗皱眉,想起她砍人的样子。
他俊朗的脸上也贴着纱布,手臂还有点烧伤,所幸不严重。
宁媛低头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包扎缝针的手,自嘲地轻哂:“是……啊……”
上辈子那个文静敏感、自卑又清高、说话都不敢大声的自己像一个藏在蛹里的虫子。
蛹里的世界,看起来很安全却很窒息,她这样的虫子生在蛹里,死在蛹里。
这辈子,这两年,从泗塘村、县里、沪上到羊城,摸爬滚打。
遇到的那些事和人,像榔头粗暴地把安全的蛹壳寸寸敲碎。
破茧之后,她看见这个世界危险却充满希望。
就多了现在这个——“好勇斗狠”,不服输的她。
“三天后,我和宁秉宇会见面。”宁媛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句话。
荣昭南最后还是同意了帮自己约宁秉宇,时间定在三天后的周日。
她觉得这安排也行,毕竟嗓子如果不能说话。
光靠写字,也太没气势了,不方便她对阵香江商业大佬时临场发挥。
欧明朗一愣,表情复杂地看着她:“你决定好,要摊牌了?”
她这是在提醒他,要想好对宁秉宇的说辞。
宁媛点点头,毕竟当初宁秉宇委托了欧明朗找人,结果人就在欧明朗身边。
这很容易让人误会欧明朗是故意的。
欧明朗略沉吟了一会:“行,我会想好怎么和阿宇哥解释。”
……
羊城迎宾馆
站在窗口前穿着黑色丝绸睡袍,疏风朗月一样俊秀的男人,正看着窗外的花园,沉默地抽着雪茄。
一双修长软腻的手臂环上他紧窄的腰肢。
女人涂着蔻丹的娇艳手指向睡袍里探进去,抚上男人在健身房里锻炼出的漂亮腹肌。
===第283章 豪门游戏规则===
女人很满意摸到的这具胴体,指尖慢慢地打着圈儿,正要滑入他睡裤。
但宁秉宇却淡淡地道:“六妹,我没心情。”
查美玲的手一顿,慢慢地从他睡袍里抽出来。
她也穿了一件丝绸睡袍子,黄底白花,包裹在她丰满性感的身体上。
查美玲轻抚了下自己及肩的大卷发,丝毫没有求欢被拒的羞耻和不自在。
她索性也拿了烟盒,优雅地靠在窗边。
她一边从里面抽出细长的女士烟点上,一边问:“大哥怎么了,很挂心那位宁小姐的伤势?”
薇薇安是个好秘书,干活速度很快,她第二天就拿到了迎宾馆的通行证。
自己得到的一间房,与宁秉宇在同一层,往来极方便
宁秉宇点头,眼神有些阴郁:“嗯。”
但荣昭南那边把人弄进了军区招待所去,他们根本进不去探病,已经几天没消息了。
查美玲妩媚的眼轻眯,吐出烟圈:“大哥别急,如果小妹出事,那位荣先生应该会告诉你。”
她给他倒了一杯咖啡:“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知道你担心没办法向契妈(干妈)和大伯父交代,但身体要紧。”
查美玲的温声软语和条理分明的宽慰,让宁秉宇心情平复了不少,接过了未婚妻的咖啡。
房间里的电话忽然“铃铃铃”地响起。
"我先接电话。"宁秉宇温柔地轻拍了下她肩膀,转身去接电话。
查美玲看着他接了电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微笑:“好的,听阿南的安排,我都可以,辛苦你照顾……她。”
宁秉宇挂了电话,眉心松快了不少,含笑看向查美玲:“那个女孩子没事,三天后我们照常见面。”
查美玲靠在窗边,也诚心笑着恭喜:“恭喜大哥,我说了吉人自有天相,若真是小妹,必安全无虞。”
她轻轻吐出烟圈,窗外冬日月光下,风情万种。
宁秉宇眼神深了深,走到她身边,绅士的低头亲吻了下未婚妻的额头:“是六妹带来的好运气。”
他的吻轻柔如维多利亚港的清风,又如港上明月,淡然温和。
但却让人兴起某些莫名兴趣,想看这完美绅士不绅士的时候什么样。
查美玲保养精致的鲜红指尖轻轻勾在他的睡袍交叠的空隙之间,轻轻滑上他胸口贲起的薄肌——
“六哥现在有兴致了吗?我想念六哥的体温了,今晚月色很像我十八岁生日那天。”
宁秉宇一顿,自然记得。
她的第一次,是十八岁的生日那天的晚上。
查家大小姐高中毕业,成年晚宴那天,他有事,到达浅水湾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家族之间的默契,让宴会之后查家的人都离开别墅,大部分佣人们都早早睡去。
管家一路领着他进门,上楼,去临幸他刚刚成年的未婚妻。
她被洗干净,穿着睡袍,不过那时候她穿着白色的睡袍,像初绽的温室玫瑰,尚未像现在这样风情。
十八岁的女孩子坐在窗台边,抱着手臂,楚楚可怜。
看见他进来,边脱衣服边向她走过去,她浑身僵硬又有些害怕地叫他:“大哥……”
那晚的回忆,让宁秉宇幽暗的眼底,露出一点真实的笑意:“怎么,今晚也不想在床上?”
查美玲轻轻地靠在他怀里:“我喜欢在月光下,大哥知道的。”
十八岁那天晚上第一次,她没有在床上,而是在窗台上,仿佛在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