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摔门离开。
何苏这下真是不必装都脸色惨白地靠在沙发上了,又气又恨,手都气得发抖。
大门一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却比何苏看起来大不少的秘书模样的女人端着药进来。
她一见何苏的摇摇欲坠的样,马上奔过去,放下托盘和药物,抚拍着何苏的背后——
“苏苏,你平静下来,深呼吸,你有哮喘心悸,不能太激动,小心犯病!你可不能倒下!”
说着,她把何苏搀扶进了不远处的书房。
赶紧从书桌抽屉里拿了一瓶进口药给何苏嘴里喷了一下。
何苏深吸一口气,终于平复了些,呼吸也稍微顺畅了:“徐姨……我不会倒下的……有这么个父亲,向东和朝北只能指望着我呢!”
她疲倦地在凳子上坐下来,支着额头,红着眼圈咬牙道——
“当年那个女人刚生下荣昭南就和荣文武离婚,带着孩子到国外去了,是我陪了他这么多年,甚至下放学习吃苦受罪的!”
何苏深吸一口气,眼泪到底没忍住落下——
“他性子急躁,是我在背后周旋,做好人,他却一点都不念着我和两个孩子一点情分!!”
她恨恨地道:“就是一点男女关系的破事,他不肯帮向东周旋就算了,居然要向东去当工人,这是什么父亲?!”
身为何苏的私人秘书,也是她的亲姨妈,徐姨眉心拧了拧——
“苏苏,你不觉得这件事太突然了吗,那个小护士流产都没有说出来,现在都分开半年了,却突然抖出这件事?”
何苏一愣,冷静地想了想。
是的,这件事突然爆出来,怎么都透着点古怪。
简直像是冲着要毁了向东的前途来的,要知道向东好不容易才考上军校!
也是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她刚才在对付荣文武的质问时,情绪上头和荣文武硬碰硬了。
才把局面彻底搞砸成现在这样!
否则以她的手腕,就算向东实在没办法留在部队,荣文武也会愧疚,帮向东找个好单位或者送向东去读好大学。
哪里至于让向东去工厂当工人!
何苏眉心拧了起来:“难道是有人针对我,还是针对向东,又或者整个荣家……”
“铃铃铃……”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何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向书房的电话。
却发现不是书房的电话响,而是刚才她和荣文武吵架的起居室里电话响。
荣文武嫌何苏的书房太女气,到处都是花里胡哨的装饰、悲春伤秋的各种文学,没有半点意义,从来不会进来。
工作人员里,只有徐姨被允许进来打扫她的专属书房。
所以,何苏干脆让徐姨私下找了关系,安装了仅属自己的加密私人线路电话。
她用书房这个电话联系任何人,都不会被追踪到,很方便。
但起居室的电话则是大院统一安装的。
何苏起身,让徐姨扶着自己到起居室的电话边,拿起了话筒。
电话那头传来秦红星哭泣的喊声:“何苏姐,我清大的学历要被从档案里取消了,你快救救我!”
何苏一愣:“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红星是典型的工农兵大学的学生,不是考上清大的,是靠着推荐上去的。
很多人可能高中都没读过,就成了清北之类重点大学的学生。
但现在恢复高考了,也没听说要取消工农兵大学生的学历呀!
何况秦红星都毕业一年了,大学里怎么就突然查什么作弊,要取消学历?
何苏很疲倦地揉着太阳穴,怎么她、向东和秦红星都在走霉运。
秦红星抽噎着道:“我……我大学考试和毕业论文作弊了……我上课又听不懂。”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不是考上来的学生,有几个能听懂课程啊,大家不都这样吗,老师也不管,现在什么意思?!”
何苏冷笑,那是老师不管吗?是老师压根不敢管吧!
“你不要急,跟你妈说了吗,秦家也是有脸面的人家,找找关系!”
何苏闻言软语的问,眼底都是不耐烦。
自己的事儿还棘手,她原本压根不想搭理这个十三点,如果不是必须维持善解人意的大姐姐面具。
秦红星哭着摇头:“我爸去世后,她也叫不动人了,我妈听教育单位的人说,以后可能会不承认工农兵学历……”
她现在急了,也不怕暴露自己的短板了——父亲去世后,秦家早就大不如前,还树敌颇多。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和荣昭南订婚,她也没有工作单位这个推荐名额上清大。
她的学历被从档案里划去,她最骄傲的资本之一就没了!
大院、工作单位,人人都嘲笑她,甚至鄙夷她!
想到这点,她就很崩溃!
“你必须帮我!那些人是欺负人!”秦红星大喊。
何苏被她理直气壮的语气气到,柳叶眉拧了起来。
她绵里藏针地冷笑:“我,我能帮你什么,我自己都焦头烂额……”
话音刚落,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马上问:“那些人是什么人?”
秦红星在电话那头哭得稀里哗啦——
“不知道,我在办公室接到了一通奇怪的电话,说什么,今天是要送我一份冬至礼物。”
“然后单位办公室主任就过来告诉我学校那边接到我论文和考试作弊的举报,要取消我学历,还要从我档案里划掉我的学历!”
何苏一听,整颗心忽然就掉进了冰水里,她“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女人温柔美丽的脸一瞬间扭曲,咬牙切齿地道:“荣、昭、南……你可真狠!”
徐姨一愣:“你怀疑是荣昭南的手段??”
===第232章 谁都没我命好===
何苏苍白着脸冷笑,颤抖地捏紧了拳头——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唐钧失联后,我和秦红星就接二连三地遇到这些坏事!”
釜底抽薪,直戳她们的软肋。
徐姨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苏苏,难道荣昭南已经知道是你让唐钧对那个村姑动手的事了?”
她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急了:“十年前你就知道唐钧不是好东西,是敌特,你当初不举报他,还跟他联系,难道你……”
“徐姨,我有好好的荣夫人不当,蠢到去当特务么?这么多年,我没出卖过任何消息给他!”
何苏冷冷地打断了自己小姨的话。
她做什么特务,她又不是没脑子,放着大好前途不要!
徐姨心急如焚:“你不给这种人好处,他凭什么帮你,就凭你当初和他同在一个文工团?”
何苏优拿了帕子擦脸上的泪痕,面无表情地道——
“就凭我当初他年幼从唐家走失,没有我劝团长收留他,没有我照顾,他未必长得大。”
何苏轻描淡写地道:“这一次,他只是还我在文工团暗中照顾他的人情罢了。”
她只是恰好在十年前发现唐钧的私人电台,拿住了他的把柄,又一直没举报他而已。
这不代表她会蠢到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被唐钧利用当特务。
荣文武能坐在这个位子上不是傻子,她要有出卖他的异动,就被他抓了。
所以,只有唐钧被她利用的份儿。
徐姨不放心:“唐钧失联了,也没去他工作单位上班,说明他暴露了,行动失败,他万一出卖你……”
“没有万一,他是为了我宁可死,也不会出卖我。”何苏淡定地道,顺势给自己上了口红。
徐姨一愣,很是狐疑:“苏苏,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何苏看向镜子里自己美丽温婉的面容,冷冷地道——
“我看上的男人,都要到手,我看不上,却看上我的男人,都会为我死心塌地。”
唐钧,不过是其中一个。
从他十四岁偷看她洗澡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自己的裙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