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无趣起来,索性起身披衣往外:“我要回去了。萱萱吃饱就该睡觉了。”
檀如意和朱兰英两个未婚女子还有很多悄悄话要说,都无暇顾及她:“去吧,去吧,好好睡一觉。”
檀悠悠抱着萱萱回到屋里,寿王世子妃正和梅姨娘在那说着什么,见她来了就自动停下,异口同声地道:“怎么不玩了?”
檀悠悠就知她们有事瞒着自己,安置妥当萱萱,问道:“裴家发生什么事了?说给我听呗,我受得住。”
寿王世子妃同情地道:“是这样,我听说,安乐侯府的爵位大抵会被收回,裴融御前讲经的差事大概也没了。”
檀悠悠一怔,随即想起自己来前裴融的表现,差不多猜到了原因。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世子妃很好奇:“来得太过突然,大家都没想到。或许是讹传。”
“不小心做错了事。”檀悠悠微笑着道:“富贵荣耀就像一阵风,来得快也去得快。又像手中沙,越是想要抓紧越是溜得快。”
世子妃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檀悠悠一笑:“我没开玩笑呢。真是这样。”
一个婆子走进来,贴在世子妃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世子妃回头看向檀悠悠,眼里有悲悯:“是真的,刚收到的消息,旨意已经下到你们府里了。”
“你要回去么?”梅姨娘长叹一声,檀悠悠这侯府世子夫人的封诰,还没捂热乎就丢了,是真可惜。
檀悠悠摇头:“暂且不急,夫君说得明白,四日之后他会来接我,若不来,便打开他给我的信。”
人家夫妻俩的事,世子妃也不好多说什么,又安慰了几句才告辞离开。
梅姨娘要劝,檀悠悠道:“姨娘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您去歇着吧,让我静静。”
梅姨娘只好去守着萱萱。
檀悠悠把裴融给的信取出来,“唰”的一下撕开,入眼便看到“和离书”三字,一目十行看完,镇定自若地将和离书收好,交待柳枝:“去把大少爷请来。”
没多少时候,檀至锦来了,他才和冯宝山等人去外头跑马回来,热出一身汗,笑容未敛:“什么事这么急?”
“听闻裴家出了点事,烦劳兄长陪我回城看看。”檀悠悠已经换了一身利落的装扮,头发也用巾帕包了起来。
檀至锦大概问了一下情况,也跟着急了:“你别去,我去就行了,万一有个啥,寿王府也能保住你们母女。”
檀悠悠道:“大哥自己不怕?”
“我怕什么?我又不姓裴,且我是男人,还是寿王妃的侄孙女婿。”檀至锦就像小时候那般拍拍她的发顶,温和地道:“安心待着,我很快回来。”
檀悠悠心里是感动的:“那不行,我必须得去,我和裴融之间有些事要了结。”
梅姨娘也道:“大少爷,让她去罢,他们是夫妻,遇到这种事怎么都该走一趟的。”
檀至锦无奈,只好带了檀悠悠出门:“坐车?”
“骑马。”
“你会?”
“不会。”
“那怎么骑?”
“我力气大。”
“能比马大?”
“试试呗!”
“你骑不了!”
“还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
“我就是知道你不行!”
“摔跤是我疼还是你疼?”
“当然是你疼。”
“那不就结了?啰嗦什么!”
“不识好人心!”
兄妹俩互相怼着,走到了马厩旁。
马夫牵出一匹温顺的小母马:“融少奶奶,这是我们县主的马,温顺听话,乖得很,世子妃让您骑它。”
檀悠悠很感激,摸摸小母马的脖颈,利索地爬了上去,檀至锦还没来得及教她要领,小母马已然箭一般蹿了出去。
“哎呀我的天啊!”檀至锦吓得紧随着追了出去,然而“温顺听话”的小母马跑得不是一般的快,他怎么都追不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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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少夫人这是被打劫了吗(为lucywowo的打赏加更)
檀悠悠惊慌失措,几次觉得自己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又靠着好腰好力气坐稳了,靠的不是技术,而是本能。
至于姿势好看与否,都不重要,不死不残才重要。
温顺听话的小母马肆意奔跑着,张狂得像一阵风,看到有沟有坎也不让开,直接跳起跃过去。
檀悠悠的灵魂跟着飘起又落下,简直无处安放,汗水浸湿衣衫,头帕也掉了,满头乱发仿若藏獒。
冯宝山和檀至锦追上来,联合着打算逼停小母马,她还不让,声嘶力竭地吼:“别管我!我倒要看看它能张狂到什么时候!”
负重前行的是马,她是骑在马上的那个人,要也是小母马先累!她撑得住!
檀至锦不理解檀悠悠不服输的心,直接忽略了她的要求,让冯宝山赶紧出手。
冯宝山羞答答地道:“你们檀家人真有血性!太好了!我很喜欢!”
檀至锦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然后就很生气:“再不出手,悠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一定让你见识什么叫檀家人的血性!”
这什么时候了,这傻货还在思春,因为檀悠悠联想到檀如意的性子,趁机表白一番,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冯宝山丝毫不怕威胁:“我的意思是说,裴少夫人能够降服这马,咱们不用急,再跑两圈这马就听她话了,岂不是更好?”
“滚!”檀至锦不耐烦听,他只知道他妹子陷于危险之中,必须马上解救。
然而就是这一打岔的功夫,小母马又风驰电掣一般跑远了。
“呀呀呀!”檀至锦急得要疯,把一口气全部喷到冯宝山身上:“你说你吃这么多,长这么高和壮,有什么用呢?拦个马都不行!”
“……”冯宝山很委屈,高和壮有罪吗?他也没吃檀家的米啊。人家五小姐都说了,要征服那马,为啥檀大少爷就是听不懂呢?多学一样本事多好啊!真是的!自以为是的傻子!檀大傻子!
“咦,那是谁!”檀至锦又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
冯宝山抬头一看,只见一人骑着马从斜刺里飞驰而来,靠近檀悠悠的马之后,甩出马鞭卷住人,大声喊着什么,似是要把檀悠悠拽到他自己的马背上似的。
“这谁啊!”冯宝山也奇了,来人那身衣裳绿闪闪的,好比绿头苍蝇透出的那种绿,绿里透着金,骑的大黑马玉勒雕鞍,马尾巴上都扎着花,闪闪发光,一看就很豪横。
“是福王世子。”檀至锦神色严肃:“这人怎么跑这里来了?我记得五妹夫早已与他割袍断交。”
“咱们赶紧过去罢!”冯宝山一磕马腹追了上去,福王世子可比烈马可怕多了。
另一边,裴扬神色焦急地大声嚷嚷着:“松手!放开缰绳!檀悠悠,你没听见吗?放开缰绳,我拉你过来!”
檀悠悠紧抿着唇,死死抓住缰绳夹着马腹,一任裴扬的马鞭卷着她的腰又拉又拽,就是不肯松手。
这莫名其妙的傻叉,阴魂不散,哪哪都有他。
“你再不松手,我就把这马给杀了!”裴扬一手拽着鞭子,一手拔出长刀,双腿紧紧夹着马腹,仍旧坐得稳稳当当的,果然是刀马谙熟。
雪白的刀光反射着秋阳,在小母马的眼里留下一抹寒光。
“咴咴咴……”小母马仿佛察觉到危险,双目圆睁,四足发力,跑得更加疯狂。
檀悠悠被风吹过来的头发糊住双眼,腰间的鞭子越缠越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眼看那柄长刀夹杂着雷霆之势朝着小母马斩落,裴扬的眉眼也越来越清晰,她一咬牙,颤抖着腾出一只手,紧紧抓住腰间的马鞭。
“檀悠悠,你别犯傻!”裴扬大骇,不得不收回长刀。
檀悠悠朝他呲了呲小白牙,用力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