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知府和梅家当年的事,现在就是一团扯不清的乱麻,纵然梅姨娘不认,外人却不相信檀知府的无辜,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
长此以往,对檀家人来说没有丝毫好处,且梅家当年的血案也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必须冤者伸冤,恶人被惩,才算完结。
因此,裴融一直在等机会重提旧事。这次可好,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别人攻讦他不配,惹得皇帝亲自发问,他就主动提请彻查当年的案子,顺便抬一抬梅茂丁的名士身份,梅姨娘和檀悠悠的身份也就跟着提高了,还显得他孝顺正义,不避阴私。
不管檀知府是个什么人,都和他、梅姨娘、檀悠悠没关系。
这叫化被动为主动,逆风翻盘。
檀悠悠看着裴融淡定的表情,猜他老人家心里必然暗自得意着,很是盼望能得她夸赞,只是因为会装,所以才这么一副样子罢了。
她也就顺从了他的心意,夸张地夸:“夫君真了不起啊,这么难的事都被你搞定了,稍后说给姨娘听,姨娘一定把你当成亲儿子看,都不要我了。”
裴融心情更好,却是低声道:“胡说,姨娘待我好,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是我对你不好,她立刻就能翻脸不认我。”
“夫君真是慧眼如炬。”檀悠悠笑着起身,却被裴融拉了坐回去,他紧张地压低声音:“别动,她好像动了……”
“没有啊……咦,真的动了!”檀悠悠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上去,感觉到里头的小人儿似是懒洋洋的划了一下,于是莫名眼眶微热。
裴融更是看着她傻乎乎的笑,笑着笑着,将脸轻轻贴上去,小声道:“女儿啊,我是你爹。”
“好傻啊!”檀悠悠嫌弃极了,“去换衣服!”
裴融又傻笑了一回,这才恋恋不舍地去洗脸换衣。
旦日是极重要的节日,这晚的家宴也是极丰盛的,山珍海味、水陆珍馐,摆了整整一大张圆桌。
一家人团团围坐,个个都是喜气洋洋,只是檀如意想到明日去寿王府拜年的事,少不得有些担忧:“我怕大家笑话我。”
梅姨娘淡定地道:“我也不想去,但不是说好大公子要相看么?太太不在,咱们只能咬着牙走这一趟了。”
檀至锦红着脸起身作揖:“劳烦姨娘,劳烦三妹。”
裴融道:“大舅兄只记得谢她们,就不谢我么?当心我明日说你坏话!”
檀至锦用力拍了裴融的肩膀一下,低声道:“去你的!”
檀悠悠用筷子敲敲酒杯:“静静!我给大家准备了个节目助兴,先乐和着!”
梅姨娘等人尚且不知沉香进门一事,都好奇极了:“什么节目啊?”
裴融则是面上笑着,桌下悄悄去踩檀悠悠的脚。
檀悠悠夸张大叫:“夫君踩着我的脚啦!好痛!”
梅姨娘等人连忙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不小心而已。”裴融瞅着檀悠悠,牙关紧咬,表情都有些狰狞了。
檀悠悠视若无睹:“开始!”
就听一阵琵琶“叮咚”之声自屏风后头轻柔地响起,接着声音越来越响,一个穿着绯红纱衣的曼妙女子怀抱琵琶,旋转而出。
她身材高挑纤细,笑靥如花,长眉斜飞入鬓,媚眼天成,当真雪肤花貌,一颦一笑似要勾魂夺魄。
琵琶声中,她一个拧腰再送胯,肩头纱衣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玲珑的小肩,外加翠绿绣金的肚兜。
美人朝着裴融抛个媚眼,再抬起长腿摆个造型,欲拒还迎。
“噗……”檀至锦一口酒喷出来,赶紧拿起帕子捂着嘴,神色怪异地看向檀悠悠和裴融:“这个,这个,是从哪里找来的野路子?怎么半点规矩都不懂的?”
檀悠悠嗔道:“什么野路子啊?人家是宫中贵妃娘娘赏的,大哥你不懂欣赏就别看,吃喝你的吧!”
檀如意生气地瞪大眼睛:“什么宫中赏的?必是冒名顶替!这不守妇道、不懂规矩的丑样子!污了我的眼睛!打出去!”
“滚出去!”裴融将酒杯重重一放,脸黑得锅底似的,先是瞪檀悠悠,对上檀悠悠无辜的小鹿眼后,就自动转向沉香,凶残地道:“丢人现眼!学好规矩再出来!”
沉香傻了眼,抱着琵琶瑟瑟发抖,宛若一只被褪了毛的小鸡崽,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向檀悠悠求情:“少奶奶……”
这位大姐真是没让她失望啊,太能了!檀悠悠强忍笑意:“宫里出来的,多少得给几分面子,这样,让她坐在屏风后头弹弹琵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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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这体力真的不行
“阿……阿……阿嚏!”
“叮咚”的琵琶声中,不断传来喷嚏声。
“这是第七个还是第八个喷嚏?”檀至锦很认真地向裴融询问:“我没数清楚,向光记得不?”
“记不得!”裴融阴沉着脸,抬脚对准檀悠悠的脚尖,正准备往下踩,檀悠悠就叫起来:“夫君你又踩到我的脚了。我不和你坐了,大哥,咱们换位子。”
檀至锦竟然真的和她换了座位,语重心长地和裴融说道:“向光啊,就算要收妾室,也要找端庄文雅的,这个叫什么沉香的,不太合适,太丢人了。”
“我没想收妾室!”裴融急了,转眼看到檀悠悠看笑话的模样,心里的气一拱一拱的,便道:“就算要收也得再过几年。”
“啧……”檀至锦不和他说话了,转身埋头猛吃,表示已经划清界限。
梅姨娘稳重得很,从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不发表任何看法,只给几个孩子夹菜,不时劝一句:“多吃些,天气冷。”
檀如意偏着头打量一番裴融,再看看檀悠悠,神秘一笑,也不出声。
檀悠悠则是和气地道:“来人啊,给沉香姑娘披上斗篷,别冻着了。”
鲍家的取了一件斗篷走到屏风后,鄙夷地瞅着眼泪汪汪的沉香,低声道:“姑娘真是从宫里来的吗?怎么看都不像啊,实在是太骚了。”
沉香震惊地睁大眼睛:“你……”
“你什么你?”鲍家的把斗篷兜头扔到沉香身上,低声道:“咱们家见不得这种伤风败俗的。”
沉香屈辱的落下泪来,接着又忍不住地打了一串喷嚏。她太委屈了,也没人告诉过她,今晚这家宴还有其他人在场啊。
她一直就以为,裴家只有裴融和檀悠悠两个主人呢,谁晓得还有檀家人也在场。
她当时也觉着不妥,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来不及后悔了啊。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她一定会吃的,真的。
“怎么不弹琵琶了啊?”檀悠悠在外问道:“是不是体力不支啦?”
沉香赶紧就坡下驴:“回少奶奶的话,奴婢没本事,扫了您的兴致。”
“这体力真的不行,得多吃些,养壮实一点才好。”檀悠悠温和地吩咐鲍家的:“送沉香姑娘回去吧,叫厨房给她送晚饭,饭菜要好,今日元旦,她又是从宫里来的,不能委屈了。”
“是。”鲍家的彬彬有礼地道:“沉香姑娘,您请。”
沉香裹紧斗篷,悄无声息地退出去,迎面吹来一阵寒冷的风,她没忍住,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这回,伺立在门口的下人们全都齐刷刷地拧头看着她,看稀奇看古怪一样的。
沉香接受不了如此猛烈而深刻的攻击,几乎是流着泪回去的,晚饭也不吃,躺下就一直哭一直哭,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也不明白。
“没了琵琶伴奏,好像少了点什么。”檀悠悠架起一箸海参,刚想往嘴里递,想想自己不能补得太过,便又放到了裴融的碗里,说道:“其实我觉着这个沉香还是不错的,好好教一教,还是有前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