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慕云吃惊极了:“圈……猪……啊,不是,郑培是猪,我是什么?表嫂,你太坏了!”
“哎呀,我就是比喻一下嘛。表妹为何总是爱多想?”檀悠悠有错就改:“买牛要看圈,圈好牛才好……”
“你才是牛呢!”杨慕云追着檀悠悠打,反倒被檀悠悠推翻在榻上,呵痒痒呵到讨饶。
闹够了,二人并肩躺在榻上说悄悄话。
“我好想我娘啊。”杨慕云突然就哭了:“太太只怕担责任,凡事只管推脱,两位嫂子也怕担责,也只想推脱。爹和兄长虽然疼我,终究是男人,不懂我的心事。要是我娘还活着,她自会替我打算清楚,我哪用得着这么操心呢?”
檀悠悠安抚地摸摸小姑娘的脸,替她擦去眼泪,慢条斯理地道:“表妹居然会操心么?”
杨慕云把眼睛一瞪:“我为何不会操心?”
檀悠悠道:“我还以为你只会抢东西吃,和人吵架呢。”
“你还疼不疼我啦?总是气我,气我!”杨慕云嚷嚷一气,自然就忘了伤感:“我不能去郑家,表嫂替我去啊!我相信你。”
檀悠悠语重心长:“表妹啊,我替你去不是不可以,但日子是你自己过。再好的人,遇着不搭调的也会水火不容,再不好的人,遇着搭调的,也能琴瑟和鸣。”
杨慕云彪悍地道:“我晓得,比如我表哥这么讨人厌,你却能把日子过好,这就叫本事。你放心,只要你去帮我把圈和猪看好了,日子我自己会过!”
檀悠悠就喜欢她这种泼辣劲儿:“行,行,行,我去给你看圈和猪!”
杨慕云心满意足,非得和檀悠悠一起玩套印花笺:“我看看表哥高价给你买的那个宝贝!”
檀悠悠舍不得给她玩,只肯把之前印好的花笺拿给她看,杨慕云盯着看了片刻,指着花笺角落的印鉴道:“梅花坞名笺!我认识这个!我爹收得有这家的一套十二花神笺,说是已经绝版了的,再也买不到了!可惜你的纸张不如那个,染的颜色也没那个好。”
檀悠悠微笑着,用指尖轻触“梅园名笺”四个朱红篆字。是的,这个确实没有梅姨娘收藏的精致,但不管怎么说,始终是找到其中一套版片了。
“表嫂,你真有眼光,确实也是懂得雅致读过书的,我收回从前的话。”杨慕云再看檀悠悠,眼里的钦佩又多了几分,“可惜你不是男人,不然我嫁你得了!”
“你嫁给她我怎么办?”裴融站在门外,硬邦邦地道:“我和大表哥商量过了,我们去郑家给你看!老老实实回家待着吧!”
杨慕云看到裴融就想和他吵架:“我哪里不老实了?我难得来你家一次,你总想赶我走,什么意思啊?”
“嫌我不好就赶紧走!”裴融缓步入内,赶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杨慕云果真气呼呼地往外走:“若非看在小时候的情面上,我懒得和你这种人说话。”
裴融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她不存在。
杨慕云气不过,又折身回来使劲踩他的脚,裴融才不肯吃这个亏,随手抓起杌子往前一挡,杨慕云就踢在了杌子上,于是又哭又喊,被杨慕飞强行拖走了。
檀悠悠无语地看着毫无愧色的裴某人:“夫君谦让一下表妹会怎样?一个大姑娘弄得这样哭着回家去,让人怎么看咱们?”
裴融义正辞严:“你也知道她这么大个姑娘了,还这样不懂事不稳重。我只是她表兄,不是胞兄,打打闹闹成何体统?就算你不计较,旁人看了也要说三道四。”
说到这里,他严肃地看向檀悠悠:“按理说,你应该不高兴才是。你不但视若无睹,还替她说话,是因为无所谓吗?”
“???”突然被战火烧到身上的檀悠悠赶紧高挂免战牌:“夫君做得对,夫君做什么都是对的,我错了,错得非常离谱。再有下次,我一定狠狠地骂杨表妹。”
裴融道:“那也不必。她不懂事,你不能比她更不懂事。”
“……”檀悠悠侧目看着裴融,所以你老人家到底是想闹哪样?
裴融却没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到窗外,看着树影斑驳的墙面微眯了眼,同时牙关紧紧咬着,下颌线条绷得极紧。
檀悠悠到这里也看出来,他心里藏了大事,便道:“夫君是否有决断不下之事?快和你家军师商量商量,或许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呢。”
裴融被她逗得一笑,伸出大手拍拍她的发顶,温声道:“没什么,我在盘算郑培和表妹的亲事。我和大表哥商量好了,明日一早出发去郑家打探情况,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外出。任谁怎么和你说,都安心坐在家里等我回来。”
檀悠悠眨眨眼,表示反对:“表妹委托的是我,她不放心你们。”校长这话一听就是想搞事啊,不然怎会再三交待她别出门?
“不急,我们先去探探路。”裴融果断结束话题:“我有些庶务须得处理,先走了。”
“夫君慢走!夫君不要太累!夫君早些回来!”檀悠悠给莲枝使个眼色,示意小丫头赶紧跟上去。
半晌,莲枝回来道:“姑爷和知业收拾了一大包东西出门,婢子瞧着像是些刀枪棍棒之类的。”
刀枪棍棒?檀悠悠吓了一跳,匆忙跑到外院去看,果然裴融挂在墙上的剑不见了。
《澹春山》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手打吧!
第218章 这是被气死了吧
探什么样的路需要携带刀枪?想到裴某人只做不说的性子,檀悠悠头都大了。
毫无线索,她就算想把人拉回家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再看看一脸茫然的柳枝和莲枝,便镇定一笑:“当是去铁匠铺子修整这些东西,前几天说是天太潮湿,都生锈了。”
俩丫头不疑有他,继续该干嘛就干嘛,檀悠悠却是第一次失去了镇定,前后联系了一想,总觉得裴某人这次大概是去杀人了。
上次他把陆宗善干翻,她差不多最后才知道。这一次不知他又要把谁杀翻,或许她又是最后才知道。檀悠悠越想越可怕,还不敢胡乱打听,因为害怕走漏风声。
“柳枝,叫人给我往墙边支个梯子。”檀悠悠当机立断,指向靠近白云巷口的那堵墙。
柳枝差不多已经是个复刻机,檀悠悠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不问为什么,立刻就叫人往那边竖了一盘梯子,还贴心地问檀悠悠:“小姐啊,太晒了,要不再给您绑把伞挡一挡日光?”
“贴心!”檀悠悠给柳枝竖大拇指,小丫头就高高兴兴往梯子上绑了一把长柄大伞。
檀悠悠慢吞吞爬上去,躲在伞下往巷口张望,边看边往嘴里塞零食,仿若眺望远方的土拨鼠。
这一站就是差不多一个时辰。
天要黑时,裴融、知业、小五的身影终于在巷口出现,那一堆长枪短棒的是不见了,但三个人看起来衣衫整洁、面容平和,并不像是杀过人的样子。
檀悠悠拍拍手上的瓜子壳儿,准备撤退,以免被裴某人看到骂她不守妇道。然而裴某人已经看到了她,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在射冰刀子似的。
既然跑不掉,那就不跑了,檀悠悠笑眯眯地冲他挥挥手,再优雅地下了梯子。
双脚刚落地,她便娇弱地朝莲枝和柳枝伸出爪子:“哎哟,我腿麻了,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戳,快来扶着我,哎哟……”
莲枝和柳枝赶紧扶着她往正院去,檀悠悠走一步哼一哼:“好麻,好麻。”
胖豆丁安宝好奇地追着她看热闹:“师娘是在做什么呢?为什么要趴在墙头看那么久?外面在演傀儡戏吗?”
檀悠悠敷衍点头:“嗯啊。”
安宝羞她:“师娘骗人!我出去看过了,街上根本没演傀儡戏!”
檀悠悠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是别人家院子里在演,你当然看不见了。”
安宝哑口无言,随即艳羡不已:“下次师娘也换我看一会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