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再添一两个得用的仆从婢女、养孩子什么的,到处都要花钱,想想就心疼。
独孤不求鄙视地瞅了她一眼,道:“起身吧,我进来有一会儿了,再不出去,就该被人猜测咱俩小别胜新婚什么的了。”
杜清檀懒得动弹:“你帮我穿衣。”
“懒得你!越来越不像话!”独孤不求嘟囔着,却取了衣服先在熏笼上烘暖了,才叫她伸手,然后压低声音:“你最近感觉如何?”
“不如何。”杜清檀知道他在问什么,叹息:“该来的都来了。”
“唉……我不行啊,你得给我补补。”独孤不求的脸一下子垮下去,动作也是有气无力。
杜清檀没忍住,抿着嘴笑。
独孤不求立刻看到了,往前一扑,将她扑倒在床上,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快说实话!我其实是不是还行的?”
杜清檀被他逗得不行:“嗯,是还行。”
独孤不求离开没两天,她的小日子就到了,但是没来,迄今为止已过十余天,仍然没来。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有了。
独孤不求差点笑出声来,好不容易忍住了,开始算账:“那你还到处乱走?你还喝酒?”
杜清檀自然是不承认的:“我哪里乱走了?我哪里喝酒了?你看见的?”
独孤不求不想惹她不高兴,赶紧地帮她穿衣服:“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女菩萨,来,穿衣。”
杜清檀叹息:“我这是母凭子贵?”
独孤不求没忍住,小声地“呸”了她一下,“还没确诊呢,就说出这种话来,好像我平时虐待了你一样。”
“你也知道没确诊啊,就怪我这样那样。”杜清檀吵架从来不认输的。
“……”独孤不求揉了帕子给她洗脸,认命地道:“行吧,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吵嘴,不用吵了,都是我输,都是我不对。你只要不高兴,千万记得我已认输。”
两人欢乐地斗了一会儿嘴,走出房门,只见一个婢女远远地行了个礼,转身快速离开。
没多会儿,鱼玖快步而来,深深施礼:“师父,师公,请这边用饭。”
“师公?”独孤不求看向杜清檀,不高兴地压低嗓音:“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大一徒弟?”
“我没收!”杜清檀低咳两声,严肃地道:“九郎请勿乱叫,还未举行拜师礼呢。”
鱼玖也不计较,笑眯眯地道:“您批评得是,两位贵客这边请。”
独孤不求满意了,只是边走边用挑剔的目光打量鱼玖,然后和杜清檀说道:“这么大了,半路才来学食医,能行吗?”
他丝毫不怕鱼玖难堪的,声音并不小。
杜清檀温和而坚定:“能行,只要吃苦耐劳,且他之前学过医药,学起来可谓事半功倍。”
鱼玖一直竖着耳朵听,闻言喜不自禁。
独孤不求瞥了他一眼,勾唇而笑:“那真不错,不过,他会杀鸡宰鹅吗?刀工如何?不如,先让他宰只鹅,或者杀个猪来看看?”
鱼玖傻眼,从来没人和他说,学食医,还需要会杀猪和宰鹅。
杜清檀却是很认真地考虑起了独孤不求的建议,吃完丰盛的早饭之后,她很严肃地和鱼玖说了收徒的条件。
“会有两个考验,第一关,学会杀猪宰鹅。”
“啊……这……”鱼家人亲切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独孤不求瞬间膨胀起来,高高兴兴地拉着杜清檀告辞:“多谢诸位照料内人,改日定当登门道谢,如今我二人皇命在身,还得抓紧完成。”
他这次去,虽然花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但是把拨下的钱粮一并带了来,可谓不虚此行。
至于拨悲田赡养病坊一事,还得由刺史出面丈量土地,细细安排。
独孤不求知道杜清檀今日还有义诊,便把她送回龙泉寺,自己又赶回去城去寻刺史交差。
自家男人办成了大事,杜清檀义诊的时候自觉腰杆都要粗硬了许多,声音也大了。
药僧们觉着小杜大夫今日与往日很有些不同,先还不明白为什么,待到宏远法师得了消息,特意来谢她,他们才明白过来。
不过倒也没觉着她讨厌,都是很高兴地上前说了若干感谢的话。
加之有昨日义诊的加持,杜清檀这天算是又忙了个没停顿。
不过独孤不求并不会让她再忙到天黑,算着时辰差不多,就赶来寺外,搬个草墩往旁一坐,怀里抱着刀,黑着脸不说话。
百姓们怕他,都没敢痴缠,早早撤了。
第444章 日常
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办。
一个月后,病坊各项事务推进得到了很大的进展。
杜清檀满意地在病坊里行走着,不时和正在忙碌的药僧,以及休养的病人打招呼。
一个小孩儿跑过来,塞给她一枚只有鸡蛋大小、已经干瘪了的青橘,甜甜地道:“杜大夫,给您尝尝,可好吃了!”
杜清檀笑着摸摸他的羊角辫:“多谢小猫呀,一定很甜。”
小猫仰头看着她笑,露出一个掉了牙的小黑洞,特别可爱:“真的很甜,我先回去照顾祖母啦!”
他朝她挥挥手,一蹦一跳地跑开。
不远处的病房门口,一个老妇人接他进去,又冲杜清檀感激地笑:“多谢你呀,杜司药,不然老婆子这个冬天就得冻死。”
杜清檀微笑着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待她走到诊室门口,已经排了一条长龙,都是等她诊病的。
原本她这个特使只需管理好病坊的钱物开销就可以,但她闲不住,也想多救几个人,便设了个诊室,穷苦人来此,不取分文。
鱼玖在那忙碌着,见她来了就站起身来,递上册子:“师父,徒儿已经将他们的情况大致过问了一遍,都记录好了。”
“辛苦了。”杜清檀微笑着落了座,嘴上不饶人:“学会杀猪宰鹅了吗?别乱叫。”
鱼玖苦着脸、托着腮,摆了个可怜可爱的姿态:“师父,佛祖面前怎能说杀生呢?”
杜清檀没说话,只“呵呵”一笑,轻描淡写地瞅了他一眼。
鱼玖立刻想起来初见时,她说的那句“君子远庖厨,你不怕被人笑吗?”
他那会儿回答的是:“倘若杀生是为了救人,那是大慈悲,也是真正的仁术,没人笑话得起我。”
现在这样,颇有些自己打脸的意思。
于是不等杜清檀表态,他立刻大步往外走:“师父,下次您再见到我,这事一定成了!”
杜清檀没理他,耐心细致地给她的病人诊脉开方。
天色暗下来,小猫蹦蹦跳跳地跑来,熟稔地对着众人大力挥手:“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啦!独孤司马来接小杜大夫回家啦!”
一个药僧走过来,自动接过看诊,病人们一起欢送杜清檀:“杜司药慢走啊!”
杜清檀笑眯眯地掏出一把栗子,递给小猫:“来,谢谢你的橘子啊。”
小猫欢喜地接过栗子,一蹦老高。
杜清檀走到病坊外,独孤不求已将马匹备好,见她出来就把一件厚重的皮裘披到她肩上,关心地道:“累不累?都还好?”
杜清檀道:“还行,这孩子特别乖,我一点不适都没有。”
她已确诊有孕,却一点妊娠反应都没有,十足有福。
独孤不求正要扶她上马,就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丑橘子,于是哂然一笑:“又是哪个病人给你的吧。”
杜清檀也笑:“小猫儿给的,不知是谁给他的,特意在那巴巴儿地守着要给我,我不忍心拒绝。”
独孤不求帮她把青橘子放进布兜里,忍不住笑她:“谁能想得到,一个食方价值上万钱的小杜大夫,竟然沦落到给人看病不收分文呢?”
杜清檀道:“我这叫沦落吗?我明明是变高尚了。”
独孤不求冷嗤一声:“照你这样下去,永远别想过上鱼玖家的富豪生活。”
杜清檀歪着脑袋看着他笑:“我有你呀。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不是要养我一辈子的吗?怎么能指望我挣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