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做呢?”独孤不求眼睛亮亮的,颇期待的样子。
“我打算今天登门退亲,就在萧家宴客之时。”杜清檀道:“不知届时独孤公子是否有空,可否凑个热闹?”
独孤不求乐了:“只是咱们几个多没意思!不如我再替你邀上武鹏举,领几个朋友一起啊!”
先不忙把梁王的意思传送到,等到萧家各种嘴脸毕露之后,再拿梁王狠狠地压他家,想必到时候萧家人的脸色肯定很好看。
杜清檀和独孤不求目光一碰,就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杜清檀敛祍为礼:“有劳公子。”
独孤不求抱拳还礼:“小娘子辛苦。”
“你们在做什么?”采蓝一头雾水。
“没什么。事不宜迟,我先去了。”
独孤不求临要走了,又抓了张白面鸡蛋油饼。
采蓝肉疼极了,强忍着没说。
杜清檀和李二说道:“还要请您跑一趟,帮我送个信给朱家叔父,烦劳他今天下午护送我去办件事……”
一大清早,萧家已经开始繁忙。
今日是家主大宴宾客的日子,宴是早几日就开始筹备的。
请的都是朝中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宰相也会有来,再不济亦是名门望族、风流文士,非寻常人能及。
这样的宴会,自是马虎不得,但凡能够弄来的山珍海味、水陆珍馐都弄来了。
大厨是从外头请的,偷偷地宰了羊,杀了鱼,势必要让贵客满意。
裴氏满面红光,立在正堂中间高声指挥下人摆设坐榻几案等物,又要查验歌舞是否到位。
崔氏在一旁帮忙,妯娌二人时不时说笑几句,都是志得意满。
今天宴请的客人中也有崔氏的娘家人,先让萧七郎露个脸,出个风头,叫人记住了他,后续就好办了。
反正过了今天,杜清檀一家便是无路可走。
坐席已妥,歌舞齐备,第一波客人就来了。
管事急急忙忙跑来通知:“夫人,七郎领了一群公子进来,领头的是安平郡王之子,武十一郎武鹏举。”
裴氏唬了一跳:“安平郡王之子?我们没请他啊!”
武李之争久不平息,是以一般宴会都不怎么敢请这两姓的子弟出席,就怕会被卷入到朝政当中。
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安平郡王之子?
管家苦笑:“下仆也不知道啊,但见七郎与他们挺熟。”
客人上门,总不能赶出去,何况还是惹不起的武氏子弟。
裴氏挥挥手:“好生伺候着就是了。”
说话间,又来了一个管事:“夫人,武十一郎要来拜见您。”
武氏子弟主动要来拜见女主人,说起来也是长脸的事。
裴氏兴奋地道:“快请。”
不一会儿,一群锦衣华服的翩翩贵公子摇着扇子而来,居中一个瞪着蛙眼的特别骄傲,神气活现。
管事指给裴氏看:“这就是武鹏举。安平郡王虽然不显,他却是常往梁王府走动的,不好得罪。”
“知道了。”裴氏目光转动,看到人群最后,一个身量极高、穿群青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格外霸道地撞入她的眼眸,当真乌发雪肤,唇红齿白,盛世美颜。
裴氏不由的看呆了眼,小声问道:“这又是谁?”
管事摇头:“下仆也说不清楚,总之是跟着武公子来的,定然也是谁家贵公子。”
“母亲。”萧七郎走上前来,凑在裴氏耳边轻声道:“其中有两个是从前认识的,赶巧今早与儿子遇上了,非得进来做客。儿子不好拒绝。”
裴氏看着自己这个眉清目秀、前途无量的儿子,越看越欢喜:“我儿交友广是好事,记得把客人招待好。”
武鹏举等人简单拜见过裴氏,就簇拥着萧七郎往其他地方去了,大意是要欣赏一下他家的宅院。
萧七郎有意与他们交好,少不得献上各种殷勤,却见武鹏举老是盯着他看,看一回又掩着口贴在别人耳边小声说话,倒像是在讲他坏话似的。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萧七郎郁闷得要死。
第27章 七郎怎么不说话
武鹏举等人的失礼行为自是落到萧家其他子弟眼中。
萧七郎日常温文儒雅,读书又好,在族兄弟中算是领军人物,很有几个拥趸。
见他被人这样指指点点,还憋屈得不能言说,他的族弟萧九郎看不下去了。
在武鹏举再次和人窃窃私语之时,萧九郎跳了出来:“明人不说暗话,武公子对我家七哥有什么看法只管说出来!”
武鹏举瞪着蛙眼,摊手哂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与七郎素不相识,怎会有看法呢?”
一众少年跟着附和:“就是,想得太多了!”
萧九郎觉着很丢脸,加上还很看不起这群人——
除了武鹏举是皇族外,其余人等的父辈几乎都是寒门出身,借着科举的东风爬上来的。
要在前朝,这些寒门出身的贱民怎么可能与高门子弟平起平坐?
现如今就算是父辈做了官,也难改上不了台面的穷酸小气样。
“没家教。”萧九郎很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没敢直接冲着武鹏举来,而是冲着一个最矮最瘦、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少年出声。
因着闹嚷嚷的,武鹏举也没听见这话,那少年却是听清楚了,当即骂道:“你骂谁没家教?”
萧九郎翻着白眼道:“骂谁谁!”
“啪”地一下,他的脸上挨了一掌。
这一掌用力极大,搧得他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嗡”地响。
萧九郎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最好欺负的,竟然如此暴躁,都不说一声就动了手。
这还是在自家地盘上呢,哪能吃了这样的亏?
萧九郎吼了一声,朝少年扑上去,两个人扭打起来,特别的难看。
众人都震惊了,武鹏举瞪着蛙眼惊愕地道:“他们为什么会打架?”
旁边的人很大声地道:“高门子弟看不起寒门子弟呗,萧九郎骂小范没家教。”
“过分了,过分了,要就骂本人,干嘛骂父母?”
武鹏举嚷嚷着,一脚踹在萧九郎的小腿骨上。
他那群跟班见他出了手,纷纷嬉笑着上前你摸一下头发,我扯一下袖子,再掏一拳的。
瞬间萧九郎就落了下风。
这还得了!
分明是来捣乱的。
萧七郎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大步上前,手肘一曲,用力撞在武鹏举的腰上。
“哎哟……”武鹏举就是个绣花枕头,痛得脸都扭曲了。
萧七郎并不肯就此罢手,反而顺势上前勒住他的脖子,状似亲密,实则威胁。
“武公子,今日是我家宴客的好日子。许多贵人都要来的,这样闹起来太过难看。不如您帮帮忙,叫他们住手?”
武鹏举肯定不干啊,他堂堂皇族子弟,怎能被这么个小白脸儿胁迫了,当即反手去打萧七郎。
不想他绝不是萧七郎的对手,只三两下就被反扭住胳膊。
萧七郎正想将武鹏举狠狠拧翻在地,杀一杀这群恶客的威风,一只微凉的手从斜刺里伸过来,稳稳地抓住了他的脉门。
萧七郎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深邃漂亮、睫毛卷长的眼睛。
“恶意挑衅、虐打客人,不是高门世家的待客之道啊。”
面前的年轻男人身量极高,长着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
说话的时候,红艳艳的嘴唇动得很有韵律,非常好看。
萧七郎一向自诩面面容俊美、卓尔不群,此刻见了这人,瞬间生出了些许自卑。
年轻男人都是自傲的,不肯服输的。
萧七郎微抿着唇,反手去抓对方的手,想用武艺压制住对方,以证明对方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嘿……”对方很是轻快地笑了一声,手腕一收一放,萧七郎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手臂已被反拧到了身后,钻心地疼。
“你做什么?”其他萧家子弟见状,赶紧上来干涉。
“逗他玩儿!”红嘴唇云淡风轻地笑着,长臂伸展,搭在了萧七郎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