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三娘突然明白杜清檀想从哪里下手了,急急忙忙想要阻止,却被打断。
“难道不是你给的?这可是你当着大家的面,亲口说的。”
杜清檀微笑着掰手指:“你当着李莺儿、萧九娘、还有李家在场奴婢的面,郑重其事地给我赔礼道歉。
说什么买了我的方子给自己治痔疮,本不该外传的,然后刚好给薇娘遇到了。
薇娘说王妃得了同样的病,病了很久,很痛苦,你被逼无奈,只好把方子给了薇娘。
叫我千万别怪你,别和你计较,你真是有难处,我说没事,给王妃用我很乐意,你还不信,在那不停地说了许久。
我猜啊,多半就是别人听到这话,以讹传讹,这就伤到了王妃的体面……”
“唉,三娘,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杜清檀摇头叹息:“我看薇娘对你这么维护,换作是我,别说是给个方子,叫我割肉给她都行啊。
怎么能因为怕被我一个外人说道几句,就什么都推给薇娘,还当众泄露薇娘母亲的病情呢?
或许你不是有意,但都是女人,谁乐意这种病被人当面提及,说来说去的啊?
你自己尚且如此,就该想到别人也是这样。确实是你行事不妥了。”
“你冤枉我,我没这么说……”
萧三娘的脸已经可以说是扭曲了。
她跳起来,像是想对杜清檀动手,想想却又坐下去,拉着武薇娘的手,哭得梨花带雨。
“薇娘,你要相信我,我没说过这样的话,是五娘误会我了,所以才会这样冤枉我。”
武薇娘将信将疑,看着她不说话。
杜清檀轻飘飘地再加一把火。
“如果你不说,我怎会知道这方子是你送给薇娘的呢?难不成,我在南阳王府或是你身边有眼线?”
眼线什么的,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武薇娘气得要死。
“萧三娘,不是你说的,难道是我说的?”
“你让我别往外说,我就真没提过你的名字,只和我阿娘一个人说了。
为的还是举荐你,提携你。你还和我说,这方子是你遇仙得来的,十分难得!
没想到,这方子也不是你的!你这个欺世盗名,装腔作势的白眼狼……”
“我没有……我没有……”萧三娘捂着脸痛哭不停。
“五娘,就算我的婢女轻慢过你,我也给你赔礼了呀,你为什么这样不依不饶的,非得这样害我?”
“三娘这就开始瞎扯了吗?”
杜清檀就连笑容都没变过,语气还是那样不急不缓的样子。
“薇娘,为了证实我没有说假话,不妨去问李莺儿和萧九娘,以及她们的婢女。”
武薇娘还真的要这么干,不想这时候,南阳王妃来了。
“怎么哭啦?小娘子们吵架斗狠是常有的事,但不要伤了和气啊。”
南阳王妃笑眯眯地走过来,神色平静,如同根本不知道、也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
但是杜清檀很有理由相信,刚才的一切,尽在南阳王妃的掌握之中。
不然哪会来得这样恰到好处。
南阳王妃落了座,笑眯眯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
病就是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况我本来也胖,也矮,还贪吃,都是事实,并不怕人说。”
这回急着解释的人变成了萧三娘。
“王妃,我没这么说过您,真的,您和薇娘待我这么好,我没道理恩将仇报啊。”
杜清檀严肃地道:“确实,三娘没道理恩将仇报,也没胆子对王妃不敬。”
“是啊……”萧三娘惊疑不定,不明白杜清檀为什么要替她说话。
却听杜清檀接着道:“她只是想借王妃和薇娘的手,打压收拾我罢了。”
“我……”萧三娘不及否认,已经被武薇娘让人拖了出去。
武薇娘厌恶地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愚弄我!真是把我恶心坏了!”
杜清檀肃然而立,眼观鼻,鼻观心,再不发一言。
南阳王妃上下审视她一番,说道:“小杜大夫挺厉害的。”
杜清檀不知这话是褒还是贬,就继续保持稳重。
“王妃慧眼如炬,能在外头抛头露面,养家糊口的女子都是厉害的。弱了,撑不起来。”
南阳王妃点点头:“倒也是。原本我想请你们赏花吃酒,高兴高兴,既然闹成这样,想必你也没心思了。
这就直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吧。圣人要遴选食医入宫,你在候选名单上,三天后启程前往洛阳备选。”
“是。”杜清檀优雅地行了个礼,没表现出丝毫惊讶或是不愿的意思。
南阳王妃见她顺从识趣,态度又好了些:“好好表现,若是当选入宫,切记谨言慎行,尽心尽力侍奉圣人。”
“是,民女一定谨记王妃吩咐,不乱行一步,不乱说一句。”
南阳王妃就让人送她出去:“回去好生安家。”
杜清檀走到王府门口,只见萧三娘站在不远处,仇恨地看着她。
第193章 越来越野
杜清檀微笑着朝萧三娘走去。
萧三娘脸色大变,惊恐地往后退。
蝉娘冲出来,将萧三娘挡在身后,凶悍地指着杜清檀道:“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打人?”
“对啊。”杜清檀抬手就给了蝉娘两耳光。
“啊……”蝉娘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就要去打杜清檀,却被杜清檀一把抓住发髻,往膝弯狠踢一脚,“啪叽”扑倒在地。
杜清檀一脚踩到她的脖颈上,她便再也起不了身。
采蓝拍手:“打得好,打得好!”
“杜五娘,你这个泼妇!快放了她!你怎么敢……”
萧三娘颤抖着往后缩,脸色刷白,眼珠子咕噜乱转,试图找个人来保护自己。
萧家的两个男仆火速赶上来,却被平安以一敌二拦住了。
采蓝摩拳擦掌:“五娘,怎么收拾这个恶心人的臭东西?”
杜清檀一脚踢开蝉娘,一把抓住萧三娘的胳膊,手上一用劲儿,萧三娘就脸朝下摔到地上了。
杜清檀这回直接踩到了她的脸上。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你偷我方子,借花献佛也就算了,挑拨离间,百般陷害,坏人名声决不能饶。
南阳王是长安留守,你不会不知道,得罪了他家,我将寸步难行,我一家子人会被断绝生路。
所以你是真恶毒,像你这种人,见一次打一次。”
杜清檀慢吞吞地拔出小匕首,将萧三娘的头发拉散,拨弄来拨弄去。
萧三娘挣扎不得,害怕得要命,崩溃地哭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救命,救命……你就不怕被王府的人看到,不让你去洛阳了吗?”
杜清檀笑道:“怎么可能?上了名册绝无可能更改。你是不是想顶替我去呀?
让你失望了,王府只会帮我掩盖这件事,不许你乱说,不信,咱们试试看?”
她手上一用力,萧三娘的头发便被切断一大把。
“啊啊啊……”萧三娘泪眼模糊拼命喊救命,南阳王府有人看到了,却是果然没搭理。
“你仗势欺人!”
“对啊,我就仗势欺人。”
杜清檀慢吞吞地又把她的头发削去一大把,意犹未尽:“这匕首不好用。”
萧三娘已经哭死过去。
对她来说,身体的疼痛,远远没有被削掉头发更为侮辱人。
杜清檀收起匕首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再有下次,把你剃成光头!”
“也别想着去弄我家人,否则你只会死得更惨。”
她拍拍手,招呼采蓝和平安:“走了。”
采蓝放开蝉娘,冲这主仆二人吐了一口唾沫,转身跟上杜清檀的步伐。
“五娘,你越来越野了。”
采蓝这样说着,眼睛却在闪闪发亮:“也教教婢子好不好?”
“好啊。”杜清檀翻身上马,回头去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