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青慢条斯理地掸了掸烟灰,表情嘲讽,“那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连惠,我这个人再没底线,也做不出扔小孩的事情。你当初跟那个男的说要结婚的时候,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等我一阵,等我处理完事情再跟你说。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已经爱上他了。算了,现在跟你扯这些也没意义,只是有一点,你可能真想岔了。”
他吐了口烟雾,淡声说:“我出事之后,那几年扫/黑严打,我爸风头劲,首当其冲,有些事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梁你还记得吗?”
“我和林秋蝶的配音老师?”
傅玉青说:“嗯,家里被人查出几盒黄/色录像带,直接枪毙了。”
连惠一愣,那几年确实情势震荡,各种批/斗,举报,混黑混白的,人人自危,做捞偏门生意的也都一个个望风而逃,老梁以前也是跟他爸混的,总归有些黑背景的,都是重点调查对象。
傅玉青把烟头碾灭在垃圾桶的岩石上,“我们家的举报信堆起来比我人都高,连我妈都被拉进去盘问,我当时在医院,躲过一劫。当天晚上,我们家所有人都逃到国外去了。我醒来的时候,译制厂已经倒闭了,所有能挣钱的生意都被封了,那时候严打还没停,我身边不少人都进去了。我妈劝我去国外避避风头,那时候我连我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我都不知道,你告诉我他被人领养走了,我那时侯心里松了一口气,能收养的家庭,家庭条件肯定不会差,至少比跟着我好。”
连惠:“所以你现在没钱是吗?”
傅玉青:“……”
雨渐渐小了些,砸在水坑上,泛起一圈圈涟漪,傅玉青叹了口气,“没太多,总有点,等情势好了点,跟人赛车挣了点,我把之前的一个赌场让林秋蝶给我改成了度假山庄,炒炒茶什么的,总归还算有点积蓄。等缓过来,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让人帮我打听过几次,但是基本都是石沉大海。时间一长,我已经不敢找了。”
连惠:“说这些也没意义了,你多挣点钱吧,别等着老徐要聘礼,你一分钱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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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开学还有一周的时候,陈路周和徐栀在病房订准备回北京的机票,老徐靠着床头,悠闲地磕着瓜子说:“你们几号走?”
“等你出院吧。”徐栀低着头在手机上查票。
陈路周给老徐倒了杯水,放在床头,老徐说了声谢谢,放到一边,“我明天就出院了,你们走之前给你们做顿饭吧,估计再回来就是暑假了,我听说你们A大有什么小学期,暑假还有一个月的课?”
“也就三周吧,”徐栀看了眼陈路周说,“不过爸,我们暑假可能不一定回来。”
老徐扫了他俩一眼,“干嘛,私奔啊?”
陈路周暑假接了个航拍活,昨晚两人还在商量这事儿绊了几句嘴。
“没,我暑假可能要去帮人拍点东西,估计回不来,徐栀应该能回来。”陈路周插着兜说。
徐栀不情不愿地看了眼陈路周,两人眼神眉来眼去。
-昨晚不是说好了吗!我暑假留下来陪你。
-我又没答应。
-在外面是不是养狗了你?
-我养得起两条吗!
老徐算是看明白了,有人不想回来,叹了口气,把瓜子壳拍开,随口叮嘱了两句:“得,爸爸知道了,你们两个在北京注意安全,没钱就给爸爸打电话,在学校还是好好读书。”说完,老徐从抽屉里拿出三个红包,递给陈路周,“今年是徐栀第一年带男朋友回来,这是我和老蔡的见面礼,你先收着。”
陈路周一愣,手还在兜里插着,“……不用。”
徐光霁往前一送,“拿着吧,徐栀以后见家长,不也得拿吗?你要不拿,徐栀就没得拿了。”
“拿着吧,拿着吧。”徐栀可怜巴巴地蹭着他。
陈路周从兜里抽出手,揉揉她的脑袋,叹了口气:“那还有一个是?”
老徐眉飞色舞地说:“就那个那个那个……”
几人心照不宣。
陈路周低头看着,眼皮弧度冷淡地垂着,眼神像是被绣在几个红包上,嘴角仿佛也被针绣住了,紧紧绷着一条掰都掰不弯的直线。
光这么瞧着,徐光霁就知道这孩子骨头有多硬,也有多傲气。
半晌,陈路周才开口:“您和蔡叔的我拿着,您把他的还回去吧。”
老徐咳了声:“他那个不是钱。”
“那是什么?”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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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师·高手(你这个男朋友我交定了...)===
屋内, 电视机开着,正在播着综艺节目。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前一后,陈路周敞着腿, 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下巴搁在她肩上, 看她在那有条不紊、兴致勃勃地拆红包。
屋内打着空调,两人都脱了外套, 只穿着同色系的薄线衫,一个黑色紧身牛仔裤, 一个宽松的运动裤, 像个俄罗斯套娃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那。
徐栀从红包里抽出一沓红彤彤的毛爷爷, 手法娴熟地点钞,点完一脸拈酸吃醋地侧头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陈路周,“这么多啊,我爸和蔡叔以前给我都没这么多哎, 陈路周, 爽了吧?”
陈路周下巴颏搁在她肩上, 懒洋洋地扯了下嘴角,懂事表示:“我有什么爽的, 这钱你打算过我手了?”
徐栀心满意足地把钱塞回红包里,“上道,你这个男朋友我交定了。”
“好说。”他心不在焉地笑了下。
徐栀回头看他一眼,见他眼神冷淡地盯着茶几上最后一个红包。
这个徐栀没打算拆,毕竟是他爹给他的, 准备站起来去喝口水,陈路周动也没动, 没让她走,两腿敞着,胳膊肘搁在大腿上,两手虚虚环在她腰间,修长干净的手指松松搭着一起,两根食指微微点了下,下巴颏儿一扬:“拆吧,知道你想看。”
徐栀拿过桌上的红包,虽然好奇,但还是又跟陈路周确认了一遍,“可以吗?”
陈路周笑了下,“有什么不可以的,咱俩之间还有秘密?”
徐栀笑起来,人往后靠,脑袋抵在他的脖颈间,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下,然后仰头把那层薄薄的红包举高,用手指掸了下,“那我拆了啊,我男朋友让我拆的。”